第一章（2 / 3）

情郑重地回答了她。

“嗯……”鹿萼当然知道他不是。

“我明白了，我是来救你的。”他语气里的笃定仿佛不仅是写好了一个“解”字，还稳妥地答好了这张考卷。

这下轮到鹿萼后退一步了。

但转瞬一想，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明明连尹廷那样的魔鬼都下定决心要去斗上一斗了。

我是来救你的。

她把这句话在唇间过了一遍，被江水和夜风侵染得早已冰凉的身子有了点温度。

如果能早点听到这句话就好了。

“谢谢。”不去想这句话背后是何含义，鹿萼第三次对他道谢。

少年凝眸看着她精致苍白的脸，深吸一口气，语气急促了些：“我不是神经病。”

听他这样说，鹿萼缓缓收起眼里的敷衍，只是心里的疑虑并未消散。

少年的语气没问题，举止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一个字，来。

人只有在事先知道或者被人告知地点的情况下，才会如同赴约般脱口而出“我是来……”。

可鹿萼掉进淮南江纯粹是个意外，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意外。

既然不是神经病，又怎么会臆想出这个说法？

鹿萼没有力气多说，只是对他微微点头，转身欲走。

少年大跨步疾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在一百年后看到了你，你落在了我的实验台上。”少年说。

“……”

“我所有的数据都被你打湿了。”夜风下他的声音带着微微鼻音，语气乍一听竟仿佛是少年人带了抱怨的撒娇。

鹿萼终于认真看向他。

“我想是实验室里的7号空能光机出现故障，导致时空距离缩减，很可能是东岸那边……”

少年的声音忽然被堵回了喉咙，鹿萼没什么温度的手心触到了他的额头。

手心在他额头上停留了一瞬，继而又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温度正常。

鹿萼拍拍少年的手臂：“早点回家。”

少年还要开口，鹿萼伸手对着他一点，原本散漫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

她本就是清冷绝艳的长相，不笑时自带三分慑人的气场。为了压下她眼角眉梢的寒意，公司三令五申要她时刻保持微笑。

保持得久了，弯眉搭眼提嘴角的弧度已经刻进了肌肉里，渐渐的大家都忘记了她刚出道时因为冷脸被骂耍大牌的事。

鹿萼如同熟悉空气一样熟悉自己的每个表情，清楚得知道此刻眼神冰冷的她有多拒人于千里之外。

果然，少年看着他，愣怔了一下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鹿萼抬脚，目不斜视地走向淮南江。

身后没有声音，那少年应该站在原地没有动。

脚步离江岸尚有一段距离，鹿萼的长发被江风吹得猎猎飞舞。

“鹿萼。”少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扬声叫住了她。

“如果你要跳下去，那么淮南江此刻就会消失。”

鹿萼猛地回头。

她转头的一霎那，整条淮南江发出震天的涛声，江水自深底一路翻涌，夜色下黑得化不开的巨浪咆哮着直冲天幕。

来不及反应，鹿萼只看见少年的左手食指上发出盈盈的蓝光，蓝色光芒分化出无数道弧线，一路绵延着射向了身后的淮南江。

而她身后，原本该是虚无空气的地方奔腾着遮天的水幕。这道水幕上通云霄，横贯阳城，仿佛是谁用一个巨大而无形的容器将淮南江的江水全部盛起，装在了空中。

鹿萼下意识向下看，原本的江水奔涌处，只剩下空旷的深不见底的巨大石壁！

少年眼眸深沉如墨，食指绽放出的剔透蓝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尊沐着圣光的神祗。

鹿萼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里那点不合时宜再次诡异发作：

这是，东海龙宫三太子发威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鹿萼，左手一收，飘渺的蓝光自他指间消失。

空中翻涌奔腾着的水幕仿佛忽然间失去了支撑，“轰隆”一声自高空回落，砸向空荡荡的江底，就好像天上炸雷地心卧龙齐齐咆哮，巨响在天地间震颤不已。

回落的江水溅起数层楼高的巨浪，化成暴雨疯狂砸下来，淮南江畔的路灯闪着“滋滋啦啦”的电火花，一盏一盏接连黯淡了。

鹿萼的长发被巨浪掀起的狂风吹得缭乱，整个人完全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