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闹鬼（2 / 2）

一句：“这是师兄的猫？”

楚钦揉着怀里的猫，小白猫好似很舒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是啊，她还有个妹妹，叫暮暮。”

朝朝暮暮。

宋影纱不答话，内心思绪翻涌。这世上，为何偏偏是这个人，拿着兄长送的佛珠手串？为何偏偏这个人的猫，取这些情情爱爱的花名时，竟还跟她小名同音。

不见搭话，楚钦又看了一眼宋影纱。

“你有几分面熟。”

“师兄贵人多忘事，半月前锦锟师兄曾让你在新弟子面前展示水月剑法。这是我第二次见师兄。”

“不对。”楚钦摆摆手，似笑非笑。

“你要这么算，这就是第三次。第一次，你唤我‘哥哥’。”

宋影纱心若擂鼓，头皮发麻。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确认那天这脱口而出的两字确实只有耳语能听见的程度，谁知眼前这人虽已走远，耳力竟然如此之佳。

恐怕连她当时的窘态都已看在眼里。她这一念之间虽极力掩饰，但表情依旧透露些许尴尬，楚钦却先出声。

“你撞破我一个秘密，我也撞破你一个秘密，这事就算扯平了。”

宋影纱听出楚钦无意打探她的种种异常，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手腕，今日依旧没有佩戴手串。

她的心里有着千万个疑惑，嘴上的说辞却是另外一套：

“从前家里做镖局生意，我年幼旧疾缠身，虽慢慢好转但身子孱弱，不能跟着爹娘外出。有一日镖局里来了个鳏夫师傅，妻子早逝，他带着自家的儿子奔走西顾。不出镖的时候师傅的儿子就在镖局里跟我说各地的风土人情，于我而言，他就像长兄一样。”

“他当时便同师兄你这般年纪，声音身形皆有些许相似，是以我恍惚了。”

这半真半假的解释，烂芝麻谷堆的陈年旧事谁又会费劲心思去探查一个少女的心事？

“为何会恍惚呢？照你的意思，这人后来你不再见过了么？”楚钦又摸了摸朝朝的脖颈，白猫舔了舔嘴唇，在两人间望来望去。

人都要长大的，为何宋影纱错认的是当时的人呢？楚钦听出话里的不对劲。

宋影纱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有一回押镖，那师傅带着儿子一同前行，回程时两人赶山路贪黑，半夜出了事，坠马掉下山崖，都死掉了。”

楚钦摸猫耳朵的手一顿，脑子里闪过当日看见的那张陌生少女的脸。

彼时他正心烦意乱，没有特别留意周遭动静。但饶是如此，他这么稍稍一回想，便突然记得当时面前的少女神情悲凉。

“这世间，人之因缘聚散，本就是无常。”楚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寡淡。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小白猫朝朝好像感受到主人有点心不在焉，又开始呜呜叫起来。

宋影纱见状，也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便动身告辞。

走到一半时，忽然听见身后楚钦开口：“你任督二脉尚未完全打通，怎么运气都像泥牛入海，有去无回。资质不佳，剑法上一眼就能望到头。何必一定要勉强自己留在麓鸣山？”

这最后一句听着有几分耳熟，仿佛就是当初上山时与他要好的姑娘说过的话。

宋影纱平日里是不在意别人的评价的，不知怎么今日刚圆完谎，心里惊疑未定，又被人看低，竟觉无名火起。

凭什么我不能留在麓鸣山？

她顿住脚步，回头一字一句地反问：

“若我偏要勉强呢？”

也不等楚钦回答，宋影纱扔下这句话直接离开了飞虹涧。

剩一个人和一只猫相看无言。

朝朝躁动地扯了扯楚钦的衣襟，再度表示自己的不耐烦。楚钦又顺了顺它的毛，也不知道是在跟朝朝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的姑娘，听不得真话，一个两个都一样。”

朝朝呜呜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