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新的使命(2 / 3)
室里,林师长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孙专员坐下:“老伙计,组织上有新的安排。南疆几个县的水利设施还很薄弱,需要有经验的同志去统筹规划。组织上决定,派你带队去和田,那边的老乡盼着水,盼得眼睛都红了。”孙专员身子一挺,眼神坚定:“师长,保证完成任务!”林师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舍不得塔河这边,但那边更需要你。这几天在招待所好好休息,整理下塔河工程的经验,带过去给其他同志分享。”
张志成和王力已经回到招待所。两人躺在硬板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还是王力先开口:“老张,也不知道咱们接下来会被派去哪儿。”张志成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去哪儿都行,只要还能干水利,能让更多荒地变绿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塔河工程的艰难岁月,聊到未来可能奔赴的新战场。王力说起施工时的趣事,张志成偶尔插上几句,声音渐渐低沉,困意像潮水般漫上来。不知何时,两人都陷入了沉睡,鼾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此起彼伏。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如同炸雷般劈开了两人的梦境。张志成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脑袋还有些昏沉,却本能地感到不安。“张志成!王力!师医院打来电话,有急事找你们!”门外传来通讯员焦急的声音。
张志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林悦的身影,今天林悦确实从塔河营地返回师医院,但按照路程推算,不该这么快就抵达。可除了林悦,还能有谁呢?他的手心沁出冷汗,喉咙发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攥住了心脏。王力也被惊醒,看到张志成惨白的脸色,心中也涌起一阵不安。
两人几乎是撞开房门冲了出去,在招待所的走廊上狂奔。脚下的石板硌得生疼,他们却浑然不觉,只想着快点赶到电话旁,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跑到值班室,张志成一把抓起听筒,声音颤抖着问道:“喂?我是张志成,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师医院领导严肃的声音:“张志成,你们马上来医院!李工病危了,他弥留之际一直念叨着总干渠和你的名字,我把电话打到林师长那,才知道你们在招待所,赶紧过来!”
张志成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听筒差点从掌心滑落。“我们马上到!”张志成声音沙哑地应道,挂断电话后,直接冲向医院。
戈壁的黄昏将天空染成血色,张志成和王力跌跌撞撞冲进师医院时,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垂死之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值班护士攥着病历本愣在原地,还未开口询问,张志成已经跑到了抢救室门口。
抢救室的门半掩着,透出惨白的灯光。张志成伸手去推,金属门把手冷得像块冰,指尖刚触到就被烫得发麻。"李工!"王力的喊声卡在喉咙里。张志成的瞳孔剧烈收缩——病床上的人已经陷进了床单褶皱,白被单盖到脖颈,只露出半张青灰的脸。
张志成踉跄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床架上。他死死攥住李工的手,那双手已经凉透了……王力扶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军装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师长和孙专员匆匆赶来。林师长看着病床上的人,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抬手轻轻合上李工的眼睛。
走廊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是闻讯赶来的技术员们。“李工他......”护士哽咽着递过一封信,信纸在风里簌簌作响。那是李工三天前写的:“如果我没能撑到通水那天,别把我运回乌市。就埋在工程大队老沈那排屋子后面。”张志成接过信纸,翻到背面,看到一行小字歪歪扭扭:"小张,要少熬夜"
张志成的脑子一片混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林悦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话,可她的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遥远。林悦已经从塔河营地返回市医院,本想晚间叫张志成和王力一起吃顿便饭,好好放松放松,可张志成只是麻木地点头,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林悦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情。像张志成和王力这样的铁血汉子,绝不会轻易表露情感。可一旦真难过起来,那便是到了心底真的痛了。
她没有开口打扰,只安静地陪着他们。吃的是什么张志成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晚上分别前,林悦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一片安眠药,轻声嘱咐他们睡前吃,可以放松精神,睡个好觉。两人都木然地点点头,机械地接过纸包。第二天睁眼,才发现竟睡了一个对时。
刚走到院子里,通讯员小周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军帽歪在脑后,脸颊通红:“张技术员!林师长叫你马上去师部!”张志成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预感是新任务,但李工的离世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他此刻的脚步格外沉重。
师部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林师长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手指沿着南疆的地形轮廓来回摩挲。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眼神里带着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小张,坐。”
林师长伸手将两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张志成看清了桌上的两份文件。左边那份带着兵团勘测设计院鲜红印章的纸张,烫金的"水利规划设计分院"字样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右边那叠公文,则是国家农垦部盖着钢印的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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