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北上,道阻且险(2 / 3)
风波漩涡中,何时能见瞿冒圣,就不好说了。再说,他们是一路向北,瞿冒圣所在地是在梦家湾的南边,相当于是顺路了。
梦独至今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在学员十四队队部值班,悬吊在墙上的瞿冒圣时时刻刻地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学院的收发员送来了信和报纸,其中就有一封谭美丽写给瞿冒圣的信件。他手拿那封信,只默吟了一遍信封上的地址,便将地址牢记于心了。没多久,他便将信交给从系里开会回来的瞿冒圣了。这么多年过去,那地址更加烂熟于心,似乎就是专为寻找瞿冒圣。
虽作如此打算,但梦独的心里仍然没底,不知能否见到瞿冒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无瞿冒圣的任何消息,也从未打问过与瞿冒圣有关的任何消息,不知那个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瞿冒圣是高升了呢还是转业回了地方以及转业到了哪个地方,也不知瞿冒圣健在人世呢还是已经死了。并非他在心里诅咒瞿冒圣,而是二十六年漫长的时光,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尽管瞿冒圣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致命的伤害,而且那伤害在他往后的人生中发生了一系列雪上加霜的连锁反应,但梦独从未盼望过也从未诅咒过瞿冒圣死去;相反,他希望瞿冒圣能够好好地活着,以便自己将来能有一天站在此人面前问一问,好好地问一问,当初为什么从没问过他他与苟怀蕉婚约的来龙去脉及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就那么武断地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他梦独是个当代陈世美,就只听一面之词地认定他梦独是个小流氓小痞子小骗子,就要外调整理出一大摞加盖了公章的材料“铁证如山”地给予梦独记大过处分并且开除学籍?他还想弄清楚,为什么瞿冒圣那么热衷于把自己的巨幅照片悬吊在墙上把自己弄得像《1984》里的老大哥?他还想问一问……
列车继续北上,“哐当哐当”,偶尔发出嘶吼般的长鸣……
他们乘坐的是普快列车,速度不快也不慢,让梦独感到将要到来的不可预知的事情不太突兀,同时也给他一种心定之感。加之叶晓晨认为选择乘坐普快列车便于欣赏沿途风景,特别是可以观赏巍峨壮观的秦岭风光——虽然他们都曾被秦岭风光震撼过,但那样的震撼感还是想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永不餍足——岁月流逝,他们早经人到中年,但却依然保持着一颗未泯的童心,保持着永不褪色的单纯特质。
啊,单纯,实在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字眼,她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的,虽与年龄有关,但年龄并非绝对因素,有的人哪怕到了五十岁、六十岁甚至更年老,但依然不失单纯的特质;而有的人尽管尚处在青春年华,单纯的特质却早已逃遁不见,只剩下世故、老练及圆滑了。
所幸,梦独和叶晓晨这一对挚友,眼光和心依然单纯,连梦幻也仍然不失单纯。否则,就不会有梦独的这一趟还乡之行,更不会有叶晓晨的相伴了。
很巧合的,途经秦岭时,是在大白天,巍峨的群山连绵起伏,似乎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果然,他们再次被秦岭风光震撼了,并且陶醉其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简直重新拥有了儿童的心态。雄伟的风光在飞速后退,他们在迎接着新的风光,那些风光看似大同小异,实则同中有异,异中有同,他们两人扒在窗边,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看不够,内心的波澜不停地起伏着。别的旅客们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着迷**篇一律的风景,而他们同样也不理解,绝大部分旅客为什么在面对峰峦叠嶂、伟岸壮美的秦岭风光时只是惊诧地大呼小叫一时,然后很快便沉寂下去,对窗外的风光不再关心,即便眼光投向窗外,也是漠然的,好像面对的是家中的一面稔熟而无趣的墙壁。
无论风景还是生活,在不同的人身上发生的反应是极不相同的,有的人敏感多思,有的人无知无觉。
显然,梦独和叶晓晨皆属于敏感多思型的,尤其是梦独。
即便眼睛累了,身体累了,但他们依然兴趣盎然,心湖只是暂时地平静一下,而后再度漾出涟漪,荡起波涛。
当然了,他们对风光的兴趣和专注不可能一直处在**,哪怕不是在**之时,他们也处在**的余韵里,谈起话来,互相激励着。
叶晓晨说“我总觉得,秦岭风光对于我而言,每看一次,都好像是第一次看,每一次的风光都是不相同的。你说怪不怪?”
梦独说“一点儿都不奇怪。我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坐在火车上饱览秦岭风光,从南到北,和从北到南,感受是绝不相同的。”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从北到南是越来越险,从南到北是越来越缓。”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种感觉。我感觉,从北到南,当秦岭出现在眼前时,是很巍峨、很雄伟、很突兀地扑入眼帘的。”梦独说。
“可是,为什么李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不是说‘陕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呢?”
“那是因为李白行进在从陕西到蜀州的险路上啊?我是这么认为的。”
“看来,诗仙的诗句过于精炼,精炼到让很多很多人产生误解。如果他把‘蜀道’改为‘入蜀之道’或‘赴蜀之道’,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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