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你写完了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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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渐浓,侍从将文稿呈至主案。阎伯屿展开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开篇八字便气势磅礴。

待读到“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他不自觉挺直脊背;及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上,溅出的茶水在锦缎桌布晕开深色痕迹。

“快!把那少年追回来!“

阎伯屿声音发颤,三指无意识摩挲着纸页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如此文章,断不能放他走!“

孟常自岳父变了脸色,便觉事情不妙。

此刻凑近观文,只觉字字如重锤砸在心口。

他自幼熟读经史,十二岁便能倒背《昭明文选》,可眼前骈文用典之精妙、辞藻之瑰丽,竟让他生出从未读过书的惶惑。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短短八字便将洪州星野地理道尽,这等功力,自己十年苦读也难企及。

他想起以前,夫子抚着白须夸赞自己“过目成诵,他日必成大器“。

此刻额角却渗出冷汗,浸透了束发的青巾。

十三岁中举的荣耀、长安街上游人钦羡的目光、妻子昨夜那句“夫君今日定能技惊四座“,都在此刻化作利刃,剜得他心口生疼。

与此同时,城西醉仙楼的二楼雅间里,王勃正用竹筷敲着粗陶碗,哼着俚俗小调。

油亮的烧鸡撕得七零八落,酱汁顺着他的指尖滴在洗得发白的青衫上。

窗外飘来赣江潮湿的风,卷着隔壁食肆的吆喝声,倒比太原坊市的喧闹更合他心意。

“公子!公子!“

急促的脚步声震得木楼梯吱呀作响,小厮撞开门时冠带歪斜,腰间的铜铃铛晃得人眼晕,“阎都督有请!十万火急!“

王勃含着满嘴的鱼肉,含混不清道“着什么急“

瞥见小厮腰间晃动的都督府腰牌,这才慢悠悠放下筷子。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用衣角擦着手,端起粗陶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进衣襟“莫不是我那文章,入了都督法眼?“

他笑着说道。

小厮急得直跺脚“您还说笑!孟学士咬定文章是您剽窃,这会儿正带着人在阁中背诵呢!再不去,都督就要差官差拿人了!“

王勃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盯着小厮涨红的脸,忽又仰头大笑,震得梁上悬着的油纸灯笼都跟着轻晃“好个孟学士!“

“他孟常作得出''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他抄起酒壶晃了晃,残酒顺着壶嘴滴在青砖地上,“且去瞧瞧,我这''青云之志'',如何被人强占!“

抓起酒坛时,坛口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脆声响,“我去会会这位才子!“

滕王阁内已挤满了文人墨客。孟常立于高台,玄色广袖随着抑扬顿挫的诵读轻轻摆动“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他刻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台下惊叹的面孔,却在触及岳父阴沉的脸色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此乃在下月前偶得之作。“

孟常合上手稿,朝众人团团一揖,眼角余光却瞟向王勃出现的方向,“本想今日献丑,不想竟被人“

滕王阁内已聚满文人。

阎伯屿望着女婿从容气度,指尖却掐进掌心——孟常确有过目不忘之能,可这等才气的少年,碰不起啊!

他明白,他的女婿有本事。

天生过目不忘的本事。

此骈文确实是那少年郎所作。

可是,如此骈文,注定名留青史。

没有一个文人看到这种骈文,不想把它占为己有。

把署名变成自己的名字。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少年。

他又能怎么样?

要是识趣一些,估计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事后,他也会给一大笔钱。

可是,有着如此才气的少年,又怎么会忍得下去。

少年,从来就和圆滑搭不上边。

这也是阎伯屿担心的地方。

今时不同往日啊!

他怕出事。

可是,人一旦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当王勃听到孟常既然已经能够将他刚作的滕王阁序倒背如流,他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天下英雄,还真如过江之鲫,不说才华,就说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王勃还真没有。

不过,论文采,他不惧任何人。

如今天下才气,他自诩一人独占八斗。

看着眼前的王勃,竟让他这个阅文无数的都督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他突然想起当年长安,初见骆宾王《帝京篇》时的震撼,此刻却觉眼前之人更胜三分。

“好!世所罕见!真是世所罕见啊!”

“当真是天下第一骈文啊!”

………

周围的赞扬声不绝于耳。

"慢着!"

王勃酒气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他斜睨孟常,眼尾泛红更显张狂"孟学士记性倒是不错,不知可记得''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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