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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金菊用力拥抱自己的四女儿:“我的老四,你终于舍得回来见妈了。”孟金菊拉着黄述玉,问她在北大荒的情况。怕母亲念叨,黄述玉捡着几件事跟母亲说。为了阻止母亲说她不爱听的话,她快一步说她出差路过阳县,只能在阳县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离开孟金菊边抱怨四女儿的领导,边到卧室拿钱票,让四女儿和她三姐聊会儿天,她去通知她爸早点回来,顺道去找大女婿,让大女婿弄些肉。黄佳念把大胖闺女放床上,让她自己玩,出门找老四说话。上次姐妹俩通信,三姐根本就没提转业的事。黄述玉听到这个消息,又震惊又担心:“三姐,三姐夫怎么突然转业了?”“你三姐夫说现在没那么多仗要打,不久的将来,部队肯定要裁军,意味着有一大批军官转业。他的职位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大概率转不到好的部门。咱妈到部队帮我带孩子,提起了县武装部的廖主任倒台了,你三姐夫找了他的领导,他领导把他弄到县武装部主任的位置上了。“黄佳念压低声音说,“市局一把手是你三姐夫领导的妹夫,你三姐夫到武装部工作,就自动站了队。”黄述玉大姐、二姐在路上碰到了母亲,得知老四回来了,姐妹俩赶紧往家里赶。
黄淮周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四姐妹的欢声笑语,他眉眼上的疲惫被笑容驱散。
孟金菊和大女婿一起回来的。
黄述玉的外甥外甥女放学回来,小小的院子更热闹了。黄述玉二姐夫有一个手术要做,不回来吃晚饭了,三姐夫出任务去了,归期未定。
今晚这顿团圆饭,除了两个姐夫,都到齐了。黄述玉拿出来金凤扒鸡加餐。
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没人扫兴。
晚上,黄淮周到保卫科跟人凑合一晚。
黄述玉跟母亲睡一起。
母女俩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黄述玉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往枕头底下的铁皮饼干盒里放了些钱票,没有惊动一个人离开了家。梧桐树前站了一个人,黄述玉走近一瞧,是父亲。黄淮周从怀里拿出烤红薯,递给四女儿:“趁热吃,爸给你拎行李,送你到车站。”
温热的烤红薯,却烫到黄述玉心里。
她掰一块红薯递到父亲嘴边。
深知四女儿性子执著,黄淮周没有拒绝,张嘴吃下了红薯。等父女俩走到火车站站台,天微亮。
“爸,妈昨晚跟我说你私自到下面公社给人维修机器,她担心你被人举报,劝你你也不听。"等火车的时候,黄述玉跟父亲谈心,“妈她知道你的想法,妈退休了,你担心以后用钱拿不出来钱,就想着还能干动,就多赚点钱。”黄述玉抬头凝望父亲:“爸,你有四个女儿,四个女儿年壮,都拿工资,在你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出现,像你们养育我们一样反哺你们。”孩子妈退下来后,整宿睡不着,作为枕边人的黄淮周知道孩子妈忍受不了手心朝上问孩子要钱花,他这辈子亏欠孩子妈太多,他出去赚钱,是在赎罪。这些话无法对女儿说,黄淮周选择沉默。
“下次下面公社再来找你,你让公社跟厂里商量聘请你当周末技术员,他们不愿意给你争取一个临时的职位,你也没必要为他们冒险。“火车来了,上车前,黄述玉叮嘱父亲,“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给你争取,那以后出事,他们一定会把你推出去,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黄述玉坐到靠窗的座位,朝父亲挥手。
父亲这个人斤斤计较了一辈子,黄述玉就不信父亲突然肯吃亏了。不知道被四女儿摸清性子的黄淮周越琢磨四女儿的话,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冤大头。
看到父亲在思考,黄述玉就知道事情成了。大
黄述玉现在住进了红塔的招待所。
换上了衬衫和薄裤子的黄述玉下楼,和招待员打了声招呼,出门吃米线了。黄述玉在红塔停留三天,顿顿吃米线,米线的口味却没重复过。这天,黄述玉照常出门吃饭,回到招待所,招待员指着黄述玉,对旁边两个知青说:“她就是北大荒来的黄主任。”勐捧农场知青杜适、刁秀敏小跑到黄述玉面前,不停地跟黄述玉道歉,焦急的解释他俩迟到的原因。
他们在勐养遇到一个突发急症的知青,把知青送到医院,立刻赶过来接黄述玉。
“那名知青是什么急症?"黄述玉问。
“急性胰腺炎。“刁秀敏不知道替这名知青难过还是高兴,难过是这名知青得了富贵病,高兴是这名知青可以办病退,离开这里。黄述玉查看两人的证件,确定两人就是接她的知青,让两人等她几分钟,她上楼收拾行李。
黄述玉下楼办退房手续,跟随两人去乘车。黄述玉坐上了大名鼎鼎的万国牌公交车,老红塔人叫它牛屎拱拱。司机开车真野,没晕过车的黄述玉已经不记得吐了几次。走不完的山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黄述玉开始想念北大荒的荒原。黄述玉站在思茅,脑袋还在天旋地转,脚没有踩地的踏实感。黄述玉从刁秀敏口中得知从思茅到景洪的路上更刺激,她双目无光摆手:“不走了,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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