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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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掌心里仅剩的血,在桌子上纸扎猫周围一笔笔地画起了阵。

起笔还算工整,越到后面精神力越难集中后,血阵开始变得潦草起来,阿芎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身后发青的迷毂纸锁链还在不断地生长圆润草绿的叶子,一圈圈环绕在老者周围。他感受到自己的魂在被面前的迷毂叶子吸走,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拐杖在地面上来回倒腾发出声响。

身体快要摔落地上、魂快要被完全吸走之前,阿入爷爷突然地开口问道:“阿入他……”

江海翻译得快,阿芎回得也快,在他衰弱的声音碎得不成一句话前给出了回应。

“我活一日,他活一日。”

“若你………

阿芎撑着画完了最后一笔,声音发虚地开口回应道:“我死之前,会教他如何活下去。”

老者不再开口,魂整个被吸进了迷縠叶之中,枯槁的身体轰然倒地连带着拐杖摔落发出声响。

阿芎实在是走不动了,腿软到快要站不住,勉强靠着半个身体倚在桌子旁才暂时撑住。她将手心的最后一点血抹到了江海的身上,随即在它的百会印堂连敲两下。

下一刻,一张白色的小纸人变成了荆棘状的迷縠枝。阿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豆大的汗从额间滴落,只得在贯意中嘱咐江海道:“我予你解了印,纸锁链飞过来时,你去将上面的叶子尽数搅碎,越碎越好.…碎叶皆撒落在血阵中。”

“碎叶撒完后,将阿入的魂引入纸扎猫中.…”将所有的程序托于江海,眼前一阵阵发黑,耳鸣声渐渐响起遮盖住迷毂叶搅碎的声音。阿芎微微地甩了甩脑袋,稍微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只是从头到尾,连一丁点痛呼声都不曾有,好似碎魂的仪式只是碎叶那么简单。

眼前的景象开始支离破碎,在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刻,阿芎还是强撑到亲眼看见阿入的魂入了纸扎猫中。

下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芎再醒来时,躺在贺府小姐房的软床之上。她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软纱彩帐,只是身上处处酸痛跟从山上滚落而下似的,无心观赏。一侧的木质雕花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东吾的雨季还在缠绵,细如游丝般的雨密密麻麻地落在瓷窗台上,无声无息。蓦地,那只染血的云引蝶叶缓缓地从远处飞了过来,一上一下得似被雨击中又努力升飞,最终穿过了雕花窗户,悠悠地精准飞到了阿芎的指尖。她当初之所以要用云引蝶叶,一方面是有现成的血方便找人,另一方面是云引可以寻下印之人。江海的体内有微弱的印,云引染了它的血自然可以去找幕后之人。

只是很不巧,云引的寻找范围有限,它飞回来没带有一丝情报,说明下印之人恐怕不在东吾。

阿芎偏过头打量指尖安稳停留的云引,沉思中猛然想起来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

当初佣人说自己见过云引便急匆匆地去贺府后院找寻,打断了她原本要说的话一一云引,常生于埋尸之地。

她当时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总下意识以为还处于那个尸横遍野的征伐乱世,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云引怎么会出现在贺府后院?楼下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响起管家收不住惊恐的声音。“贺先生,警察署的人来了……领头的硬要往后院走,在土下挖出来两具尸体。”

阿芎顺着车门缝隙跃进去的那一刻,子弹擦着飞过,在衣角处穿了一个细小的洞,随后深深地嵌入地里。

她摔到车后座软垫上之时,迷縠纸锁链见机将车门一下子甩了回去。砰的一声,车门被死死地合上,颜渚眼神一凛,将油门踩到底,从洋人办公楼的面前唰地飞驰过去。

谷本还是没有善罢甘休,两只手握着枪,对着车轮胎连开几枪。江海将自己的枝条从车窗缝隙中迅速伸了出去,在车外侧形成了一个盘曲荆棘状的防护罩子弹擦在荆棘迷縠枝条上、嵌入迷縠枝里、将荆棘刺连着打断好几十根。江海边催着迷毂枝条繁茂生长,边替两人盯着谷本的动作,见他又悠悠地从口袋里捏出子弹一颗颗装上,不由得吐槽道:“见面就开枪,他有病吧!“又不是把他媳妇抢了,怨气比鬼还大!”突然,一道白影从旁边飞略出去,比车速还快,几个眨眼间就闪到了洋人办公楼二楼。

谷本也看到了迷縠纸锁链的动作,神情微微严肃起来,快速地填装子弹后,对着空中青白色的纸就是一顿扫射。

纸锁链身形很快,来回扭着躲了六颗,最后一颗子弹从它身体中间的缝隙穿过,瞬间将那附近的纸撕裂。

它毫不在意地径直飞向谷本的面门,趁着他子弹打完的瞬间,一下子冲到了窗户前。

谷本神色一变,咬着牙刚准备伸手将窗户合上避免纸锁链缠上自己,怎奈它的身形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便飞到了自己的身前。他霎时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想着与它肉搏,手刚举起来就被它一锁链甩了上来,不同于普通纸的轻微感觉,被迷毂纸抽一下,实实在在的痛感一下子曼延上来。

那一“巴掌"不像是打在手背上,更像是从身体深处猛地被冲击,由内而外的疼。谷本顿时咬紧牙,不留意间将腮肉也咬得死,瞬间冒出了血,腥味儿顿时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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