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第45章捉贼

没有好梦。

夜里,魏渊又梦见睡前与十三结灵契的情形。一切都是当时的复现，包括她当时心中的讶异。是的，讶异。

魏渊不知道，在十三眼中，符文自燃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就魏渊自己而言，在那一刻,她看见了漫天桃花。

还有……桃花树下的一个人，白衣如雪，道士模样，眉心一点红，又如佛身，正入定，像是在参禅。

而在他膝畔，是一块小小的墓碑，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那上面趴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定睛看去，正是十三。

十三正用一种怜爱又痴慕的眼光看着那道长，魏渊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没有落泪，却又好似泪倾满江。

这道长是谁？他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魏渊不知道，但她可以确信的是，自己同那道长面容并无相似之处。

其实仅凭这一个剪影，魏渊无法确定那道长的性别，但这不重要，即便她是女儿身，十三总不至于因为性别相同就移情于自己。那道长面容十分沉毅，而魏渊则动若脱兔，灵动狡黠，性格更是大相径庭。那么，魏渊就想不明白了。

如果这位道长之于十三就如云小红之于云归妄，那么十三总该偏爱与道长有相似之处的人，那他为什么挑中自己？

在梦里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一直到醒来，晨起她还是蔫蔫的。魏渊还是更加倾向于他希望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的可能，不然，这一切都说不通。

那么，会是什么呢？十三遮掩着想要从她身上获得的，究竞是什么呢？魏渊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十三的情形，仔细回忆着。当时十三说了什么？或者说，到目前为止，十三都透露了哪些信息？“京城风波恶，吾欲助鬼王”那句鬼话就不用理会了。先说他本人，一只老鬼，年齿不详，性顽劣，唯恐天下不乱，平素爱说些玩笑话，这些不表。

然后是他对魏渊，可谓仁至义尽，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几次解了魏渊的燃眉之急，或者消解了潜在的隐患，好罢，不得不承认，单说这一点，魏渊已经快还不清那老鬼的恩情了。

再说他对结契的态度，第一次见面，是引诱与劝谏，第二次见面，不曾提起，第三次见面，一边哭惨一边威胁，第四次，魏渊点头同意了，他却全然没有漫天要价。

倒好像真的只是一门心思为了魏渊这位“鬼王"着想……思及此，魏渊忙把思绪赶跑，默念三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明白，想不明白，现在她所知的线索还太少了。她懂一些丹青，有心把那道长的容颜画下来，派人去寻，可是只怕十三偏执，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只是想了想，也便罢了。“……殿下，您眉心怎地一点红？“满月在照顾公主这件事情上向来心细如发，凑近来仔细一端详：“呀，您这里怎地破了层皮？”自然是魏渊昨夜抓挠的。

实属下策，但是不得不为。两位贴身女使都不是懒怠的人，为自己梳妆时，一定会发现，一点红痕难以解释，一处伤就好说多了。“昨夜不小心抓破了。“魏渊不动声色引开话题：“孤这指甲是该修了。”“是呀。“满月说着就去拿锉刀，回来时却见魏渊自己正往眉心那伤处点胭脂，满月连忙阻拦：“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今日恐怕有客人来。“魏渊笑笑：“这样露着伤处不雅，满月，你手巧，过来些，帮孤把花钿也贴上。”

满月便不说话了，如果要见客的话，依昭公主的性子，确实是要遮掩一番的。

魏渊最是熟悉这些胭脂水粉，知道在伤处敷胭脂，或会在伤处长好后也留下红痕，这样一来，此事便算蒙混过关了。魏渊口中今日恐怕要上门的客人其实是崔檀，但在崔檀之前，显然需要先应付云归妄一番。

她坐着，背后云归妄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灼出一个窟窿来，她只好回过头说：“云郎君，随孤来。”

这也算正常，无论是昭公主还是这些日子假扮公主的魏渊，都时不时会唤亲随至书房议事，谁也不会多想。

甫一进门，云归妄便迫不及待道：“是谁为你治的伤？”他眼下青黑：“昨夜我几乎未睡，一直在你门外守着，可是没有见到有人进过你的屋子……

“云归妄。"魏渊连名带姓称呼他，神情是难得的冷肃：“是谁准许你窥探我的？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盯着我，有些过于偏执了吗？”“我只是担心你。”云归妄声辩，可是魏渊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孤不是你的私产！我容忍你一次又一次，不是为了让你变本加厉。“魏渊疾言厉色：“从今往后，非我召见，非你巡值，不许你夜间踏入别春苑一步，否则，你我的盟约，就此作罢！”

魏渊太过冷厉，便是淡然自若如云归妄，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恶意。"他悄声许多，像是谰语：“你不知道，昨夜我看着你倒在我怀里，我真怕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你说什么也不中用。"魏渊下了最后通牒：“这事没得商量。”话说得重，云归妄只是低着头，魏渊既不催，也不急。她在等着他屈服。

“好。“半响，云归妄道：“可是……

“没有可是。“魏渊没有和他谈条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