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选一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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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进手心。指腹为婚这个说法,她也是刚刚得知,赫连信早就知道了?还是今日才知?若是今日才知……正思虑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金戈铁马般的铿锵之声一一是甲胄碰撞的肃杀之音,沉重而极具压迫感,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上。阶下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腰间玉佩相击的清脆声响,那独特的韵律让她瞬间绷直了脊背。转身,便看到逆光处走来一道挺拔身影。萧钺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踏着夜色而来。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晃,剑鞘与甲胄相击,发出冷硬的声响。一袭墨色锦袍裹着夜露的寒气,衣摆处暗纹在烛人下若隐若现。

向来束得齐整的发冠此刻略显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锋利的眉骨边,衬得眸中寒意更甚。

他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在看到赫连信时,骤然变了脸色,伸手攥住剑柄一一

“铮!”

寒光乍现,长剑已然出鞘。剑锋划破凝滞的空气,直指赫连信眉心!“不可!”

宋昭失声惊呼,几乎是本能地扑身上前,双臂死死抱住他执剑的右臂。锋利的剑尖在赫连信额前三寸处硬生生停住,剑身因骤然收力而微微震颤,发出危险的嗡鸣。

“你要护着他?”

萧钺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却像一把钝刀狠狠刮过宋昭的心头。夜风卷着寒意灌入殿内,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一-忽而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忽而隐去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宋昭急急摇头,眼中泪光潋滟如碎玉浮波。她指尖发颤地攥住萧钺的衣袖,力道大得连指节都泛了白。赫连信不能在宫里出事,否则萧钺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赫连信忽然低笑一声,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迈了半步。“太子殿下…“他声音轻缓如絮语,眼底却暗潮汹涌,“还想再杀我一次不成?趁着陛下重病,杀光所有知情人?”

宋昭感觉到萧钺的手臂瞬间绷紧如铁,青筋在皮下狰狞起伏。“赫连信你住口!“宋昭慌忙打断他的话,冲身后的侍卫道:“来人,送赫连大人出宫。”

见侍卫不为所动,看向赫连信,冷声道:“赫连大人还是快些出宫去,再晚就要落钥了!”

赫连信广袖一甩,衣袂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从容与萧钺擦肩而过,却在相错的瞬间,突然听到淬着冰渣的低喝一一“赫连信,离孤的人远一点!”

檐下的宫灯将赫连信的侧脸照得森白,他脚步未停,只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殿下的人?”

夜色中传来他渐行渐远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浸了毒:“鸠占鹊巢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么?哪一个真正是你的人?”宋昭心头猛地一颤,眼看着萧钺执剑的手因暴怒而微微发抖。她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上前扑进萧钺怀中,双手紧紧包裹住他握剑的手。“殿下……”她仰起脸,声音轻颤着,“别听他的话。”指尖触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紧。萧钺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沉重的心跳声。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九鸣……"这一声唤得又轻又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萧钺浑身一震,眼中的血色倏然褪去。他缓缓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泪痕,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仿佛方才的暴怒从未存在过。“为什么哭……怕我杀了他?"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眼底的光彩一点点暗了下去,“你为了他哭……”

萧钺忽然想起南州的芙蓉巷,他和赫连信隔着一道屏风,可身前人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屏风外的那道身影。芙花娘娘庙前,见到赫连信后,她突然松开紧握着他的手!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重叠,萧钺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七娘,若让你再选一次……“他指尖轻颤,抚上宋昭泪湿的脸颊,“赫连信,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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