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潋滟(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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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

“朕修为已至元婴,不急于一时。然自十六年前羽林卫覆灭后,皇城御龙卫便有些势单力薄。依朕意思,你便先领御龙卫修炼吧。”

“草民遵旨。”

“也该给你个官职。”晋阳帝道,低头望着青年单薄的脊背,“封你为御龙卫摄事军师,如何?”

“臣,谢皇上恩典。”

顾江语气淡然。这也不出晋阳帝意料,他便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打量顾江那张俊美出尘的脸。

只是苍白了些。照理说以如是修为,炼体也该登峰,不该是虚弱之相。

他定还有秘密瞒着。

“御龙卫统领如今是朕,但中有一百人,已交由太子去做事。朕再给你一百人,让他们随你修炼。”

晋阳帝坐回龙椅,又翻起那本秘籍来。

“皇上这般信任,臣不敢有所欺瞒。皇上尽可容臣禀报,再行决断。”

晋阳帝并未抬眼。

“你说。”

“皇上也知,九州灵气不盛,才是修士常于化神之前遇瓶颈之根本。而此法之所以能够修炼甚速,使人触登仙之门,核心是在以他物代灵气。而这助力,正是人之精元。”

萧瑟堂风被死死挡在隔绝结界之外,室内冷寂,且愈发冰凉刺骨。顾江纹丝不动,虽未抬头,上座中晋阳帝神情,他也能猜到八九分。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又开口。

“你是想说。”他声色中竟有些柔和意味。

“要耗费精元,怕他们、或是朕有顾虑?”

“依臣所见,不过是选择。既要登仙一搏,必有代价。”

又是片刻寂静。

晋阳帝放声大笑,短促两声,似剑如锋,刺入顾江耳中。

“你既明白这道理,便让他们自己选就是。”

顾江叩首,“臣明白了。”

“另有一言,或暂与此无关,但臣愿对皇上坦明心迹。”

“臣入皇城献宝,除是世子所托,还因……臣以为朝廷十五年前变革科举,实为圣明之策。”

新安顿布置的顾府地处东城与南城交界,正与从前江王府相隔不远。府中既无仆役,也无守卫,仅有顾江一人。他似是因体弱易惫而懒于出门奔走、购置物件,于是买了座现成齐全的宅邸——主人原是个京中无名富户,恰要与家人一同搬去南州。本还有月余才成行,但因顾江开出了惊人价码,又有御龙卫背景,也就痛快地改了计划,将宅院给他了。

至此,这消息便迅而传遍京城:二百年过去,终于又有修士将登化神,且非出于皇家。而皇上竟宽和如此,生爱才之心,甚将其收入御龙卫。

要知皇室之所以为皇室,正因于修炼上有垄断之力,更毋论先前十数年间已在民间掀起几番滔天波澜的科举新法,亦尽显露出晋阳帝铁腕。他这截然不同态度,才是教人议论揣测的所在。

京中不少官员看此事,都觉皇上是因忌惮顾江修为,才暂且忍耐他狂妄作风。待到有了应对之法,再一举……

总之,顾江虽不登朝堂,却有了翻云覆雨手,就此搅入朝局中来。

月明星朗,夜风湿冷,顺着故安打开的窗牖拂过床帏。她习惯向来是如此,冷意是雪原常态,更能使人心绪清明。烛火未灭,她尚要静心入定一会儿,正是一根蜡烛燃尽的时间。

却忽听得清脆敲门声。

门槛之外,月色清辉正如大雪遮地,又半洒衣衫。故安站在打开的门扇之间,怔怔望着顾江带笑的眼。

“姐姐。”他轻声道,“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了。”

“姐姐还是同从前一样。这么大的国师府,除去姐姐,竟连一人也没有。”

床帏和窗扇便都关紧了。顾江安宁地躺在床里,被故安用被子裹成一团,且并没挣扎,只笑吟吟看着她一切动作,再趁她不备,一把将她也拽进锦被里。

故安不防,陡然被他抱了个满怀,两人挨得极近,几乎鼻尖相碰。她心底一动,甫生绮念,便见顾江往下蹭了蹭,脑袋埋在她脖颈之间,激出磨人的热和痒。

她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一口气,手心顺着他长发抚了抚。

“你知我不喜欢外人。”她道,“且若有闲杂人,你不更是不便进来?现下这府邸周围,还有皇帝的眼线呢。”

“我连皇帝的眼线都能避开,就更不必在乎姐姐府里的几个仆从啦。”他话里有转瞬即逝的骄傲意味,“姐姐也知,唯有境界高深至万无一失,我才能踏出这一步。”

才能踏出辽丹镇,来京中寻你。从前连信也不敢送,只是因相隔太远、修为不深,惧怕出什么疏漏,反害了你。

晋阳帝定已遣人往罗山去查,但他即便查到辽丹镇,也不会知道我曾在那儿,与姐姐一起生活过十年的。

这模样便与朝堂上那个温润柔和、出言却狂妄的青年判若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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