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傅瑾承(二)(2 / 2)
为什么,母亲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哀伤:“是小承哪里没有做好吗?”
他的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他担心母亲会不满意他的帮助。但妈妈只是看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突然出现像是想明白一般的解脱:“小承很棒了。”
“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无能。"母亲的手无力地锤着她自己的大腿。她被关的时间太久,久到她已经快丧失了自我,久到她的腿、手都已经开始逐渐地萎缩。
“小承,妈妈有些想明白了。”
母亲对着他笑了笑,目光之中是无尽的温柔,却让傅瑾承下意识地心生不妙。
那时他还太小,看不清母亲眼中的无奈与深意。但那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肌肉萎缩。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小舅子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傅行止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傅行止干脆在妻子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以便随时追踪她的行踪。但无论弟弟、无论丈夫怎么折腾,她始终就是微笑。直到那一次弟弟动作太快,将她送上了游艇。出海的游艇愣生生被逼回,当她被人扶着下船的时候,看到的是被丈夫手下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
“放了我弟弟,我和你走。”
她太过了解傅行止,仅仅看上了这么一眼,傅夫人就知道了自己丈夫想要赶尽杀绝的决定,“我和你走,从此以后,不要针对我家。”傅行止看了她半天,直到确定她不会逃之后,他才挥了挥手,让人放开了自己的小舅子。
傅夫人回到了老宅,她看到了在她面前流泪说对不起的大儿子,却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妈妈很感谢小承。”
如果不是她的大儿子和弟弟这样的无畏,她可能在死之前,都看不到她曾经最喜欢的大海了。
傅瑾承没有说话,只是在母亲身边流着泪。明明都已经离开山庄了,可是为什么,母亲还要回来?傅瑾承不懂母亲为自己家人的顾虑,也不懂母亲的担忧。傅行止不满自己的岳家的行为,他开始在商业之中不遗余力去打击自己的岳家,甚至还靠着自己家的影响力,直接阻断了娄家所有对外求助的渠道。在他的打击下,娄家苦苦坚持了几年,终于承受不住。那一天暴雨之中,他的舅舅,站在城市中心心的高楼下,留下了一封遗书,从娄家原本的商厦上一跃而下。
那封遗书中写清楚了傅行止所做的一切,但是因为其中涉及的欠债和他最近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精神不稳定,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精神错乱后写下的胡言语。
傅夫人知道自己弟弟的死,还是在仆人们的讨论之中。她和傅行止大吵了一架,那些为了家族、为了孩子活着的最后的期望,也被这个消息给无情地击垮。
她开始每吃一顿饭就摔碎一顿饭的餐盘,那些碎片太多了,没有人会关心碎片能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餐盘。
终于,在那三楼主卧外的铁栏杆侧,破损了一角。傅瑾承当时已经换好了要去打高尔夫球的衣服,他撑着伞站在门口,准备等傅祈安下楼。
在那个时候,他听到了三楼传来的巨大的声音。随即,他愣生生地被眼前的巨响和鲜血止住了脚步。花园处,红色的玫瑰花在暴雨中盛开得热烈,铁窗扭曲在一边。而他的母亲,正倒在地上,她的腰部处插着一根铁栏杆,嘴里和伤口处不停地向外涌着鲜血。
傅瑾承被吓呆在了原地,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扑到了母亲旁边。傅夫人那时候还有意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努力对他想说什么,但是喷涌的鲜血阻断了她的话,只能看到她嘴巴之中涌出的血泡,和她的口型。傅瑾承很快被身后的傅行止一把拉开,他怔怔地看着母亲在父亲怀中闭上了眼睛,怔怔地跑回了房间,一个人待着。再有清醒的时候,是家里的管家将他们送到了医院之中。母亲躺在床上,是那般的宁静与祥和。
她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阿承,醒醒,醒醒。”
身边似乎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傅瑾承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宋知念:“怎么了,梦魇了吗?”
他刚睡觉一直不安慰,时不时地抽搐呻吟,把宋知念吓了一跳。“梦见了母亲死的那一天。”
傅瑾承疲惫地摇摇头,他抱住宋知念,将脸埋在她怀里。“没事了没事了。"他听到他的妻子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都过去了。”
傅瑾承嗯了一声:“我刚突然想起来了,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嗯?”
他看清了她的口型。
那是一一
“小承,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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