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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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出车祸了,你就能那么狠心不去看他吗?】凌舒心想何止是看望他,还亲眼目睹、亲自送医了呢!小孩子亲身经历过的生死,比想象中的更沉重。薛怀跃给医院打了电话,主治医生说是左腿有粉碎性骨折,全身还有其他多处挫裂伤,要有好一阵子养伤了。

生与死不是在刹那恍惚之间。

是在每一次换药、手术、伤口破裂又长肉的宛如凌迟的疼痛中。林昀以死相逼,最后获得的是漫长的康复和父母的眼泪,正常来说,一般的孩子经历了这一遭,会有心理上的悔悟与成长。

但林昀不是普通的小孩,他的心理状况很难说。凌舒从沙发上翻下来,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薛怀跃看起来还在忙,凌舒贴着书房门口的墙壁站着,想找机会插空跟他打声招呼。

薛怀跃看到了地面上凌舒的倒影,像一团大猫。他掩住嘴角的笑意,平静抬头:

“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说吗?”

“那个…我准备去看一眼林昀。”

“好,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就简单看一下,跟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很快会回来。“凌舒详细报备。

觉得事事都要薛怀跃陪着看着未免过于巨婴。她也反思了一下对薛怀跃发的那场无名的邪火,归根到底,是她的软弱和不能面对。

以前不能的,现在说不定可以,她想试一试。“等一下。”

薛怀跃看凌舒明显不够暖和的装束,叫住了她,起身从入户门玄关处变魔术一般拿出了一顶雪白的绒线帽。夜里起了雾,说明又降了温,凌舒肯定没好如看天气预报,穿得一如往常。

绒线帽被薛怀跃小心地戴在凌舒脑袋上,没有弄乱她的发型。两边还脱垂下来两个白色小球,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看着像成了精的兔子。

薛怀跃念念不舍地隔着帽子摸了一把她的后脑:“去吧。”“嗯嗯。”

薛怀跃惆怅得想,他还真有点像留守的空巢老人。凌舒眼里没活,他还得抓紧时间趁她不在把卫生收拾了。要是赶在凌舒歪沙发上边追剧边吃水果时,薛怀跃叫她“脚抬一下”,肯定会不耐烦。薛怀跃又给保卫科打了电话,拜托多关照一下出车祸入院的少年一家,有什么问题早点通知他过去。

出了门凌舒才感受到了多戴一顶帽子的妙处。脑袋暖烘烘的,呼吸进来的空气等于事先被加热了一遍,从头暖到脚。看望病人不好空手,凌舒从医院边上的一溜排水果店里特意挑了个格外复古的摊,称了两斤红富士。

每一颗果实都是凌舒慢吞吞选的,有红白相间的波纹,根据经验,这种苹果咬起来有脆生生的甜。放进红色的塑料袋里,凌舒一步一步走得小心,怕苹果在袋子里互相磕碰。

苹果在物质匮乏的童年里,是难得能隔三岔五上餐桌的水果。一整颗苹果,还是由姐弟俩分着吃的。凌舒那时候,把苹果从中间掰开,在林昀的那一斗最甜的部位再咬上一口,才给林昀。

林昀傻里傻气的,不跟她计较,还会问一句:“姐,还要不要再咬一口了?”

“不用了。“再咬都快没了。

还有其他的,应当被二人平分的资源,林昀都心甘情愿地给她偏爱。因为养父会把天平完全地偏向林昀,林昀便用自己的方式给凌舒公平。这样过了好多年。

在住院部骨科的走廊里,凌舒已经听到了男孩的鬼哭狼嚎、女人的抽泣、男人的咒骂。

“疼,妈我好疼,能不能跟医生说说,再给我开一支止疼针?”养母泪水涟涟:

“我儿哦,医生说了,止疼针都有瘾,伤脑子,能不用就不用。”“我疼啊妈,真的疼。”

男人一口烟一口咒骂:

“现在知道疼了?那要问你自己为什么突然犯神经病往车流里面撞!是不是那个妖精逼的你!她就是个妖精!给口犯养了十八年养出了个祸害老林家命朴的妖精!”

养母低声哭着,又劝养父道:“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的……”养父不耐烦地夹着烟推了一把:

“滚过去!”

养母一把枯瘦的身体哪经得男人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倒去。凌舒眼疾手快,窜到门口,抬手一把揽住养母的肩膀,稳住了她整个人。小时候,养母把凌舒抱在怀里,小声唱着童谣哄她睡觉。同一臂膀,等凌舒长大了,才发现如此单薄瘦弱。

他们看到门口的人影时,霎时鸦雀无声。

林昀也不叫疼了。左腿被打了石膏吊起,手上插了留置针,一刻不停地输液,脸颊也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

凌舒把养母扶好站稳后,劈手夺了养父手上的烟,戳在墙上暗灭。“医院不能抽烟,要抽去外面抽。”

查房的小护士给凌舒投去感激的一眼。她们最怕遇到的就是蛮不讲理的患者家属,凌舒的行为等同于女侠。

养父一口一个“妖精”骂得欢,真见了凌舒本人,没吭声,贴着窗户站,别着头看窗外平淡无奇的风景。

养母含泪又叫了声“小舒”。

凌舒没管,把拎着的苹果搁到林昀床头柜上,在病床边坐下来。她差点死过一次,林昀也是,他们两个人的账是平了的。凌舒问:“疼吧,下次还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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