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舒(2 / 2)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有着不少的病房,病房的门上都开着一个玻璃小窗,用于观察房内的情况。她径直来到B301病房前,在门口挂着的服药单上签了字,敲门三声后,用电子刷开了病房的门。
岑晴比小护士高了半个头,从小护士身后探头往门内看去,抬起手打招呼道:“哈喽,庄阿姨,叶叔叔,我来……
她话还没说完,一位鬓角斑白的女人突然尖叫着冲了过来,声音尖厉刺耳,容易让人联想到铁丝划过黑板的刮擦声。祁霁下意识地后撤了几步,退到安全距离之外。那女人猛地撞开了小护士的手推车,一头扑进了岑晴的怀里,浑身颤抖,脑袋紧紧贴住岑晴的胸口,双手将岑晴的衬衣扯得变形。她撕心裂肺地大哭道:“队长,云舒队长……你终于回来啦…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们!!!”
岑晴似乎并不意外,应对如流地搂住了她,用手心轻轻拍打那个女人的后背,温柔地说:“我来了,不用怕,不用怕。”她的神情动作如同一位母亲在安抚号啕大哭的孩子。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名为“庄玉珍”的那位病人,她在岑晴的安抚下很快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抓着岑晴的衬衣不肯松手,瑟瑟发抖地把脸埋在岑晴怀里,仿佛岑晴的怀里是整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病房内,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哈哈,这疯子又把小岑当成岑云舒了。要我说啊,这得怪小岑长得和她妈实在是太像了。”说话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两鬓花白,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长相文质彬彬,像个儒雅的大学教授,但此时他双眼充血,胡子拉碴,没个正形地坐在一辆轮格里,膝盖以下空空荡荡。
看来他就是这间病房的另一位病人叶长风了。真奇怪,这里居然允许病人喝酒,酒精会导致病情加重,心理障碍患者应该禁酒才对。
叶长风满身酒气,倚在窗边,身边横七竖八地摆满了空酒瓶,窗外是虚拟的电子夜空。
这里位于地下三层,与外界完全隔绝,但出于对病人心理健康的照顾,窗户是一面能够放映自然景色的高清仿真显示屏,甚至配备有制造微风的鼓风机,能够模拟出窗外清风徐徐的假象。
小护士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把空酒瓶收起来,嗔怪道:“叶叔叔,都说了让你少喝一点,怎么又喝这么多呀?你喝这么多待会还怎么吃药呀!”叶长风举起手里的酒瓶,又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对我来说,酒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有用多了。”祁霁眼尖,看见了他手腕上有好几道狰狞的疤。一旁的庄玉珍依旧在岑晴怀里哭哭啼啼,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们……你救救我…”
叶长风皱了皱眉,把一个空酒瓶往地上一砸,高声朝庄玉珍喊了一声:“庄玉珍,你醒醒吧!那是小岑,不是岑云舒,岑云舒都死了十几年了!”酒瓶“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然后又弹了起来,预想之中的玻璃碎裂声并没有响起。
酒瓶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咕噜咕噜地滚到祁霁的脚边。她捡起来看了看,这个酒瓶应该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弹性和韧性极好,完全摔不碎。或许是怕病人拿碎玻璃自杀,考虑的相当周到。闻言,庄玉珍茫然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岑晴的脸,猛地扯住她的领口,眉头微蹙,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啜泣着问道:“你……你不是云舒?岑晴沉默了几秒,脸上又挂起一个笑,说:“庄阿姨,我是小岑呀。”庄玉珍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她一把推开了岑晴,尖叫道:“你不是云舒!你不是云舒!!!”
叶长风哈哈大笑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喜怒无常得相当诡异。岑晴向后踉跄了几步,她的前襟已经被扯得皱皱巴巴,但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笑得爽朗而又亲切。
她朝庄玉珍走了几步,试图安抚她,温声道:“庄阿姨,你不用害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庄玉珍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她尖叫着大哭起来,冲到角落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用智能终端一遍又一遍地拨号。
祁霁听见她的智能终端响起了自动回复的电子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庄玉珍置若罔闻,把脸贴在智能终端手环上,挤压得整个脸都变了形,就好像想把自己塞进智能终端手环里一样,哭着向已经死了十多年的岑云舒求救:“队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那些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我们得赶快逃出去!云舒队长,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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