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钿香(〇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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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嫂忙笑道:“不是跟您老说了嗥,小苒姑娘去人家大户里做活计去了。”“什么活计要做这些日子?”

“人家是结亲,好些东西要赶在喜期前做出来,所以暂留小苒姑娘在府里。您老别担心,小苒姑娘去时和我交代了,叫我代她照管您,小苒姑娘是去赚大钱去了,您看,她在外头给您请了神医,今日来给您瞧病的。”说着让开请庾祺诊脉,诊过倒无大碍,只是人常瘫在铺上不得活动,所以这病那病的便寻上门来了。

他起身道:“就是下半截动弹不得,能动的地方也要日日动一动,既是筋骨,就要舒展,还要常到屋外去晒晒太阳。”周嫂请着几人走出来,一面作难道:“他是半身瘫痪的人,就是我和婆母两个人时时在家,也弄不动他啊。”

九鲤钻到前头来,“周嫂,你丈夫不是打家具的么?会不会打车撵?要是会打,我出钱打一张给孟老爹使,他进出活动不就便宜了?”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来,要递去,又扭头看看庾祺脸色,轻哼一声,“我使的是自己的月钱,大不了我这月少买些零碎。”因而庾祺也不能说她,先一步往前走到院中。听见周嫂在后面和她笑说:“我听娘说有对年轻貌美的夫妇曾到过我家,说要打张睡床,问了好些话。我当时就想大概是姑娘与齐大人,果然不错,不然姑娘怎知我丈夫会打家具。”杜仲走在他旁边,也听见此话,恨不得将个脑袋埋到孟家的地缝中。庾祺凌厉瞟过他一眼,扭头去望九鲤,九鲤忙讪笑,“嗨呀,那都是您家老妈妈自己猜的!”

言讫忙跑到庾祺跟前来,低着头像犯了什么错。一路走出平安巷,再登上舆她也有些不敢看他,怕受他责骂。

果然屁股刚落座,庾祺便冷声道:“人家猜错了,你就不会替自己分辩两句?”

她只得小声咕哝,“又不是什么大事。”

“姑娘家名节不大,还以什么为大?”

她稍斜一眼,“名节难道比命大?”

“你那时候事关性命了么?"他只管冷盯着她,“既与性命无碍,为什么由得人家将你同一个男人不清不白牵连在一起?要是传出去,将来谁还登门说亲?”说得她不高兴,干脆抬起头,“还用别人登门说亲么?您心里不是早就有了个人选么?您连老太太都请来了,这会却说这种话。”“不过是人选,又不一定是他。”

她把脸偏到一旁去,“既然要选人,为什么又不能是他?折腾来折腾去,有什么意思。”

庾祺心头冒出股无名火,“那是替你选夫婿,你当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她一口气堵上来,梗起脖子道:“倘或一定要替我选,不如选他!”这“倘或"是留有余地的,可庾祺偏偏不能在这余地里转圜。他盯着她不作声,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将眼转开。

杜仲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唯恐火药烧到自己身上,便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此刻谁也看不见他。

转回家中,日头高悬,九鲤从马车上跳下来,只觉口渴,谁也不理,急急穿过铺子,一径往后头吃茶去。刚进二院洞门,就听见正屋里有人说笑,有两个是老太太和雨青,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听着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绕进屋一看,外间那桌上摆着些东西,一看就是人家送的礼。再朝右边罩屏内看,原来是关幼君同老太太坐在榻上说话,雨青与娘妆在对过凳上坐陪,四个人各捧着碗冰乳酪在吃。

老太太扭脸见九鲤进来,便和幼君一笑道:“瞧,回来了,我们丫头在家总是坐不住,在乡下的时候就爱领着丫头漫山乱转。”说着拉过九鲤看她脸上,一面嗔怪,“今日外头热得很,瞧你脸上都出了汗了。城里头不比乡里,都是认得的人家,我看这南京城中的人比苏州城里的人还要多,都是南来北往的,没准就有贼盗,你偏要跟着你叔父出去。你叔父和仲呢?″

“在铺子里拟药方呢。“九鲤见老太太手里握着柄新的苏绣纨扇,一看幼君手上也有柄差不多的,便知是幼君所赠,又走到幼君跟前福身,“关姨娘。幼君打着扇道:“姑娘在外头跑热了?可巧我带了两把扇子来,老太太才刚拣了一柄,还有一柄,娘妆,你去拿来。”娘妆起身誓出罩屏拿了个扁匣进来,打开给九鲤看,老太太也伸头瞅一眼,又瞅自己手里的扇子,“我是随便拣的,你看你喜欢哪一把,我让给你。幼君在旁微笑,“老太太真是疼孙女,怪不得鱼儿姑娘是这性子。”九鲤见老太太业已收下,自己不好不收,便将扇取出来道谢,坐在老太太身边,伸出脖子,“姨娘贵人事忙,怎的今日得空到我家来?”幼君笑道:“我听说你们药铺昨日开张,原该昨日就来贺的,不过昨日事情缠身,没得空,所以贺得迟了。”

说话见庾祺进来,几双眼睛齐齐望到外间去。幼君只稍稍看他一眼,又收进目光和老太太笑道:“庾先生来了,怎么不见小少爷?”庾祺道:“杜仲还在外头配药。”

老太太见他额上也有层汗,想说什么又没能张开嘴,只好睇雨青一眼。雨青迎将出去,“老爷是吃茶还是吃冰镇乳酪?”“吃茶吧。“他款款走到罩屏里来,看九鲤老太太两个手上都摇着新扇子,想是幼君送来的礼,便朝她打了个拱,“何敢劳动关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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