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b.55（2 / 2）

己尚且存在于这个世间。

二人原本就是极其要好的伙伴，这下谢别安能够说话了，小六子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和他谈论起这些时日来青如村的近况与变化。谢别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扬起唇角笑一下，凑上那么一两句。他笑起来的模样是极其好看的，宛若珠玉光辉，像是枝头簌簌落的新雪一般澄澈干净。小六子一路将谢别安带回了家中，家中父母招呼着谢别安一起吃晚饭，谢别安没有推辞，他也确实有些饿了。暖融融的院子当中，夕阳洒下金色的余晖，四人围坐在饭桌前，谈天说地，有说有笑。一墙之隔，孟寒初的脊背紧紧地靠在墙沿，听着里面的动静，垂眸，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多久没有见过谢别安笑了？

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孟寒初自己也数不清了。

用完晚饭后，小六子拽着谢别安回到自己的房间，点起灯火，又警惕地看了看门窗外确实没人，才放心地坐了下来。悄摸掀开房顶一片砖瓦、趴在屋顶想向里看的孟寒初：…这是一个很好的俯视的角度，能够将里面的陈设与二人看得一清二楚，还能听见二人交谈的声音。

小六子给谢别安倒了一盏安神的药茶，淡黄色的药梗在杯盏中静静地漂浮着，谢别安垂眸，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杯壁，茶梗又浮动着往另一处飘去。谢安只听得小六子开口说道：“那你还打算在村中长住吗？”谢别安咬了咬唇瓣，像是在仔细思索着，良久才出声道：“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

孟寒初说的答应自己出宫，根本没有明确期限。就算自己想在青如村之中安然地住下，保不齐哪天孟寒初又忽然反悔了，将自己捉回皇宫，浩浩荡荡的阵势，自己又会惹来阵阵非议，那是谢别安绝对不想看到的。小六子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和他，还有可能吗？”说完，小六子直想打自己这笨嘴。这般明显无赖又笨拙的问题，自己怎么会一下子问了出来，这不出成心给谢别安心心里找堵呢吗？然而他自己也确实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小六子见过韩楚温润的模样，也见过孟寒初的威压，知道谢别安当初有多么喜欢韩楚，不顾一切地变卖所有家产也要去京城找他，却落得那般的境地。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意是否也随着孟寒初的改变有过分毫变化吗？

或许是有的，但又有多少呢？

小六子不得而知。

孟寒初的手紧紧地握着砖瓦，似乎心脏跟随着这个问题的回答一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了起来，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共同期待着谢别安的回答。几个绵长的呼吸过后，谢别安指尖扣上桌上的茶盏，里面的药梗跟着晃动了一下，谢别安才轻轻地开合着唇齿，小声说道：“没有，了。”“没有，喜欢，了。”

“他不是，韩楚。他是，孟寒初。”

话里话外之间都透露着，谢别安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在青如村中待他极好、温润如玉的那个韩楚，而非大安的凶戾帝王，孟寒初。但在那一刻，孟寒初的眼睛晶亮起来，仿佛小狗找到主人喜欢的东西一般喜悦。如果他有一条尾巴，那简直快要摇上天了。谢别安喜欢的原来是韩楚。

孟寒初似乎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轻轻地将瓦片合了回去，利索地翻身下了房顶，着急忙慌地朝着谢别安的房屋赶去。他要在谢别安回来之前，给他一个真正的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