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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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谁。

她知道自己是被姜新雪"藏”起来的。

姜新雪把她放进这所学校,就像把一只碍眼的瓷盏收进最底层的柜子里,不求发光,只求不出乱子。

姜新雪并没有让她留在主楼,而是安排她住在离主宅不远的偏屋阁楼里,说是“给孩子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但叶语莺心里清楚,那不过是避嫌的说辞。那间阁楼原本是程家用来堆杂物的地方,勉强收拾过,屋顶低矮,墙边甚至还有些斑驳潮痕。

窗不严实,每逢雨天总漏风,窗框边常年堆着干瘪的落叶。可她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里像是自己小小的堡垒,不属于谁,不被谁打扰。她每天按时上下学,从偏门进宅子,放学后安静地回到阁楼,不说多余的话,不主动靠近任何人,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常常两三口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生怕惹母亲一个不顺眼,又在没人的时候招来训斥。她学会了不声不响地存在,像一块透明的玻璃,存在感极低,被放在无人知晓的边缘,默默落灰。

程明笃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也从不参与晚餐,他好像有自己的另一套时差。

晚饭吃不饱的情况并不少见一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胃口,又担心出差错,只能减少让食物入口的频率。

程嘉年偶尔也问:“小孩子长身体,这么点就吃饱了?”她默默点头。

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深夜悄悄下楼,轻手轻脚走进厨房,翻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再配两个白天佣人备好的饭团。她坐在厨房台边的小木凳上,那里是佣人们的休息区,平时午后歇脚的地方,宽敞简单。

不开灯,因为院子里的灯照进来,光线足够充足,她抱着膝盖,一边喝牛奶,一边慢慢吃。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至少,在这个没有目光、没有评判的角落里,她可以安心地吃完一顿饭,慢条斯理,不需要考虑礼貌和端庄。那天夜里,她又是照例下楼,月色淡淡,厨房只亮了一盏小灯。她刚打开冰箱,低头拧开牛奶瓶盖,就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一-不急不缓,带着种漫不经心的节奏。她下意识转身,动作有些惊慌,牛奶差点洒出来。程明笃正站在厨房门口,肩膀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黑色毛衣,眼神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叶语莺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脚下像被地面长出的怪手紧紧缠住,动弹不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走进来,没有打破这份安静,只是走到水槽边倒了杯水,靠着厨房岛台喝了一口,然后忽然低头看向她,像是在大脑里搜寻这张脸。她没出声,只下意识地把牛奶往身后藏了藏,脸有些红。沉默,是她应对尴尬的唯一方式。

很快,她大脑慢慢反应过来,时刻记得姜新雪叮嘱的礼貌,立刻乖巧地站直,生涩地打招呼:“哥哥好。”

程明笃目光落下,像是轻而易举看出她举动下被人刻意训练的痕迹,开门见山地说:“放心,姜新雪不在,不用演。”他说得不重,也不轻,声音懒懒的,却又把她整个人击得一震,手里的牛奶瓶还没来得及拿紧,瓶身轻轻晃了一下,发出咕噜的声响,险些砸在地上。原本以为程明笃是游离于程嘉年和姜新雪故事之外的人,甚至彼此都没说过话,但是他却好像将事情本质都洞悉得一干二净,让人无处遁形。难怪,姜新雪一直叮嘱自己对程家父子一定要绝对恭敬,即便被质疑也要保持礼貌。

程明笃没多说,像是懒得解释,也不打算追问她为什么要“演”。他将姜新雪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但是无心拆穿。

转头看了眼窗外,风还没停,厨房的窗子没关紧,风吹得墙角那几张便签哗啦作响。他走过去,顺手将窗关了。

屋里一下安静了。

叶语莺觉得今晚不是用餐的好时候,默默把牛奶放了回去,关上冰箱门准备走掉。

他转身,眼神又落到她身上:

“姜新雪竞然把你苛待成这样?”

叶语莺低头:…没有。”

“我说怎么每天我准备的饭团都会少两个,你今天不吃了?"他的语气仍旧平淡冷沉的,不带一点责备。

她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慌乱,有些局促地低声说:“对不起,我以为那些饭团是给大家的……

但是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她甚至都可以记得每天饭团的味道都是不重复的,而且很美味,她时常回味,甚至偶尔想上学的时候往书包里揣一个。“……冰箱那格是我做的饭团。“他语气平常,不带责怪,“饭团每天都换新,你不吃也是浪费,姜新雪都带你来了,犯不着克扣你这两个饭团。”程明笃似乎没把这些插曲放在心上。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大手拿出三个饭团,将两个放在她面前,转身离开了厨房,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待程明笃走后,叶语莺才彻底放心下来,气氛忽然没那么紧绷了。她抱着饭团站了好一会儿,酝酿了很久,更多是在分析这件事会不会被姜新雪知道,如果不会被知道,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剥开饭团的外包装,就着里面香脆的紫菜,让小小的饭团填补她半夜的饥肠辘辘。她有些不懂,程明笃应当是厌恶姜新雪的,因为他看穿了姜新雪想要利用感情改变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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