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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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期待。

这些日子曲意逢迎多了。

反倒让他有些怀念过去那个刺猬样张牙舞爪的缨徽。

谁知缨徽只是静静看了他一阵。

抚摸他的眼睛,语中颇有些幽怨:“七郎,你气性真大。折腾了我这么久,还是没消气。”

李崇润微愣,她旋即问:“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已经什么都顺着你了。你也抛下我一回?或者,干脆杀了我?”

她拨下发簪,塞到李崇润手里。

将锋锐的簪尖比向自己的脖颈。

李崇润霍得挣脱她的手,把发簪扔了出去。

“你是疯了么!”

他疯得过她吗?

不能。

他是身世可怜的七郎君。

可他仍有帮助他的长辈部曲,有前景大好的权势地位。

甚至还有一门极有助益的婚事等着他。

而缨徽,才真正的一无所有啊。

只有当身处绝境时,才能足够狠心、抛却所有尊严去骗人。

缨徽想:七郎,都是你逼我的,可不能怪我哦。

她坐在李崇润怀中,将双手伏在他的肩上。

熠熠闪亮的葡萄眸里有种破碎的晶莹,分外惹人怜惜:“不舍得我死?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折磨我,你很快乐吗?”

两行清泪滑落,妩媚又可怜。

李崇润一阵失神,手还缠绕在她的发里。

绵韧厚实的发,紧紧裹缠。

像是他这个人都要被缠进去,至死方休。

两厢沉默良久。

李崇润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只剩伤心。

从不肯轻易表露的伤心。

“难受吗?”

他不等她回答,倏地将她扣进怀里。

质问:“难道我不是血肉之躯吗?可以让你在心上一刀刀剐?”

缨徽亲他脸颊:“原谅我吧,七郎。”

原谅她。

当然只能原谅她。

因为他没有别的法子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还想多活几年。

李崇润抱住她,一声叹息。

自己一寸寸敲碎了身上坚硬的铠甲。

到如今,两人才有种久别胜新婚的感觉。

腻歪了数日,外间庶务李崇润一概不理。

直到沈太夫人召见,才不得不去都督府应卯。

已经发丧,都督府内仍旧一片死寂。

沈太夫人鬓边簪白花,憔悴苍老了许多。

仍维持着威严直挺挺坐着。

身前跪着三个侍女,身边站着陈大娘子。

“大娘子赐死了许氏后,命人查抄她的家私,搜出了这些东西。”

潘嬷嬷递送上来。

绿髹漆盘里摆着两只粉釉瓷瓶。

李崇润拿起嗅了嗅,皱眉。

“慎恤胶。专用于男子房中力不从心,这东西用久了,不光身体耗空,心性也会大变。”

潘嬷嬷在一边解释。

沈太夫人指向那三个侍女:“这几个都是那贱人的身边人,早都招了,说是四郎指使的。”

李崇润忙躬身:“母亲,光凭她们一面之词,是做不得数的。”

沈太夫人瞥了眼陈大娘子,“我知道,只可惜你手快,早早了结那贱人,到如今死无对证了。”

陈大娘子神色仓惶,向李崇润投去求救的神色。

李崇润道:“嫂嫂真心爱惜大哥,才对害死他的女人痛恨入骨。若大哥身边都是嫂嫂这样的贴心人,只怕如今还好好活着。”

沈太夫人闭了闭眼,和缓许多。

冲陈氏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清儿死得冤,事实如何,总得有个分明。”

她怨毒地瞪向侍女,指使李崇润:“你曾供职诏狱,知道如何刑囚。把她们带下去,狠狠地打。直到她们招了为止。”

侍女大悚,其中一人爬上前来。

哀求:“太夫人饶命!我们能到许娘子身边伺候,皆是四娘子经手。雁过留痕,总有证据。我们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如今败露,只求活命,不敢欺瞒。”

李崇润道:“我瞧她们言谈伶俐,那许氏出身烟尘,等闲如何能有这种资质的侍女?不如去查一查。”

事到如今,沈太夫人连李崇润也不信。

点了点头,盘算将心腹派出去。

告一段落,陈氏和李崇润一同出来。

顺着游廊走远了,陈氏才敢说话:“多亏了七弟,不然一番责罚我是躲不过去的。”

李崇润温声说:“嫂嫂客气,兄长新丧,日后诸多艰难,若有难处,只管派人通知我,我随叫随到。”

陈氏这些日子承受了太多苦痛。

特别是靠山轰然坍塌,儿子尚未成人。

还有苛刻婆母顶头压着。

乍一听见这窝心的话,更觉李崇润是个好人。

诚挚道:“不管事情真假,只瞧这些日子的架势,四弟怕是心大的人。我只担心阿玮,日后还得七弟多照拂他。”

李崇润点头应下,又嘱咐:“阿玮身边的人要慎之又慎,不可重蹈覆辙。”

陈氏苦笑:“如今阿玮的事哪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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