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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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让些。”高兆容屏退侍婢,忍无可忍地骂起来。

女医刚刚向李崇润禀报过。

缨徽本就气血亏损,兼之积郁多思,这才动了胎气。李崇润知道自己理亏,不做辩驳。

高兆容想了想,道:“让谢世渊来看看她吧。”李崇润扣住扳指,咯吱咯吱响。

高兆容好言相劝:“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总要安安稳稳地生下来。若是男孩,就是你的长子。时局戡乱,有个孩子摆在这里,边将们才能更安心地为你交效命。”

她越发捉摸不透李崇润。

在缨徽离开的时日里,也曾送过美貌姬妾,皆被完璧退回。高兆容拿不准,若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崇润什么时候能再有孩子。藩镇割据,向来是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为大局计,七郎必须有儿子。

李崇润今晨派裴九思去看过谢世渊了。

只是碧水丹发作初期,吐了几口血。

他屡屡经受酷刑,身子骨早就败了,怎能抵住剧毒的侵袭。解药就握在他的手里。

缄默许久,李崇润派人去接谢世渊。

谢世渊来得很快。

来时灌了一碗老参汤,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些血色。缨徽已经穿戴齐整,坐在床上。

她特意让白蕊给自己匀妆,冲淡一些病气。谢世渊隔着纱帐,与她说话:“葡萄,你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正经,外面的事总归会有个结果,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他想说,自己留了钱给她,哪怕将来李崇润背弃她,有钱傍身,日子不会坏到哪里。

可这样一说,又像交代后事。

缨徽不会爱听。

缨徽像是察觉到什么:“崇润跟你说什么时候送你去檀州了吗?”若即将毒发,至少要在毒发前送走他。

一旦离开幽州再身亡,就与李崇润没什么关系了。檀侯那边也好交代。

谢世渊张嘴要说,又闭上。

有时坦诚才是残忍。

他违心地欺瞒:“我不会死的,葡萄,我会带你回定州。”缨徽的眼睛一瞬灿烂:“真的吗?”

无垠的草原,成群结队的马匹,温暖的小院,叽叽喳喳的燕燕。像灰暗世间注下的一束光,让人无比憧憬。谢世渊心如刀绞,艰难地、笃定地点头。

李崇润在榻扇外听完了他们的谈话。

他想:回定州吗?这梦做得可真美。

命都握在他的手里,还挺会做梦。

但他并不解恨,唯觉怅惘。

谢世渊不敢久留,安慰了缨徽一阵儿,匆匆离去。缨徽精神稍济,坐在床边小口啜饮鱼羹。

李崇润靠着妆台看她。

谁都没说话,直到缨徽饮完了鱼羹,将空碗放到杌凳上。抬头看向李崇润:“你要阿兄去见檀侯,要他刺杀檀侯,对不对?”她算不得精明强干,可她能读懂谢世渊眼底憎恨到绝望疯狂的光。几乎要把人都烧灼了。

李崇润不语,算是默认。

缨徽道:“不是明年四月吗?那时候我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吧。阿兄这身子骨,檀侯又对他设防,他能做成什么?”

她微笑,恢复了奕奕神采,不再孱弱,语中带着坚定:“把我送去,我来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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