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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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才堪堪止住纷扰。
缨徽注意到,打架的人穿袴褶,是幽州军中的服饰。且他们的袴褶是赤禄,按照规制,只有都督近卫军才有资格穿。幽州军竟这般无法无天吗?
缨徽不由得为李崇润担忧。
琵琶曲音不绝于耳,缨徽已无兴致。
她回到雅间,随手斟酒。
正要仰头饮尽,身边伸出一支折扇,压在她的胳膊上。“娘子,勿饮。”
缨徽抬头望去,是个锦衣华贵的郎君。
至多弱冠之龄,身着著白绸缎澜衫,戴皂巾幞头。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打扮,但容貌气质却透出矜贵。他凛色冲缨徽道:“杯里刚才被人下了东西。“又瞟了一眼隔壁。紧挨着缨徽的雅间,里面同样坐着五六个近卫军打扮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看向这边。
见被识破,不觉尴尬,反有几分得意。
“小娘子,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饮酒。”
其中一人舔着脸冲缨徽笑说。
缨徽懒得废话,看了身后护卫一眼。
护卫们会意,立即围了上去。
又是摔盆摔碗的打斗。
白蕊将四面篾帘放下,隔绝嘈杂。
缨徽朝那白衣男子鞠礼:“多谢郎君。”
她端起酒盏,却见琥珀色的酒中果真飘浮细小的杂质。若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白衣男子拱了拱手,算作回礼,“我闻其气味,像是五石散。只当西京权贵醉生梦死,谙于此物,没想到素以骁勇著称的幽州军也难逃侵袭。”说到最后,难掩惆怅。
缨徽听过此物。
从前李崇清荒唐,宴请宾客时常以此物助兴。五石散最初用以治疗虚寒之症。
但过量服用会让人产生短暂的兴奋。
久而久之,会导致身弱疲乏,体力虚耗。
缨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立即回去告诉李崇润。转身就走,想到恩人,又转回来。
诚恳地道:“敢问郎君姓名、住址,今日大恩铭感于心,望请告之,必有重谢。”
白衣男子笑了笑:“在下…萧垣,萧萧瑟瑟的萧,断壁残垣的垣,就住在这黄金楼对面的福来客栈。初来乍到,多管闲事,也是机缘,娘子勿要放在心上。”
缨徽再度致谢,匆匆离去。
回到都督府,政事堂议事尚未结束。
按照规矩,无大事不能中断。
缨徽只有边抱着莲花在庭院里玩耍,边等李崇润回来。谁知议完政,李崇润又快马加鞭去了左营路军营巡视。这些日子,裴九思负责操练兵马,谢世渊从旁协助,兵阵方略都很登样。王玄庄来时,几人正围绕着李崇润在商讨下一步练兵计划。那个惹事的近卫军还关在诏狱,算起来,是王玄庄的下属。他不敢再耽搁,只有匆忙来向李崇润禀报。“今日休沐,那几个兵痞出去寻乐,身上带了些不该带的东西,胆大包天…营帐中,王玄庄抬头觑看李崇润的神色,硬着头皮道:“放进了韦娘子的酒盏里。”
话音一落,李崇润的脸色果然冷冽如冰。
陪坐在下首的谢世渊面露担忧,忍不住问:“韦娘子喝了?”“没有,没有。”
王玄庄冲李崇润深揖:“娘子没喝,都督府的侍从已将那些人拿下,属下将他们关进了诏狱里。”
李崇润和谢世渊同时舒了口气。
在一旁的崔君誉唯恐李崇润意气用事。
捋着胡髭,叱道:“酒楼里本就鱼龙混杂,内宅女子不安生在家相夫教子,跑到那种地方,又生得招眼,难怪要出事。”李崇润厉声道:“我自继位,便明令禁止五石散在幽州交易散播。如今出事,反倒要怪女眷到街上走、到酒楼里吃饭吗?就算她不是我的家眷,只是寻常妇人,非得深闭宅门才能保平安,那我夙兴夜寐,治理幽州,又有何意义?”崔君誉罕见被他噎住。
王玄庄逡巡在两人中间,想打个圆场。
还没来得及吱声,李崇润就冲他道:“整顿三军,就从左营路开始,搜检军营里士兵们的行李私物,若查出这种东西,一律押后待审。”“都督!”
崔君誉站起来:“此物既然流传到市面上,牵扯必然甚广。你四月就要去檀州,若在此之前有这般大动作,惹得军中怨恨,只怕到时遗祸无穷。莫忘了,李崇清当初是如何栽了跟头…”
他一番苦心,李崇润如何不知。
声音软了下来,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坚决:“当年国朝的玄甲军何等英勇,随太。宗皇帝征讨九州,开疆拓土。百余年下来,却成了绣花枕头,人人可欺。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士卒虽众,其实难用。①就算我对幽州军掌控严密,但内里腐烂,留之何用?”
众人沉色不语,唯有谢世渊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不破不立。但他是外人,不可多言。
李崇润不再是刚登位时的七郎君。
他向来有主见,也有力量实施。
不出一个时辰,都督令便传遍军营。
除了在外执行的王玄庄和裴九思,崔君誉和谢世渊一直陪在他身边。崔君誉当年跟过陈王,见过老主人如何治军。今日之景,令他恍如隔世。
“也许是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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