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提起长剑(1 / 2)
第37章森森提起长剑
纪清梨院中布局沈怀序早熟悉分明,今日落到眼里,却一下全都涂满疑云。视线不由得冷锐起来,仿佛把尖利刀子,要毫不留情戳破表皮,将细枝末节尽数挖出。
守在院中的墨符被盯得毛骨悚然,不过后退两步,沈怀序就敏锐瞥向他。视线交错,那目光如有实质在他眉眼上打了个圈,猜疑、审视,空白的两秒叫人心尖打颤,而后他才问:“她今日没带你去?”“夫人身边有陪嫁丫鬟,今日沈家赴宴又自有侍从,不需要属下。”墨符本是沈怀序身边人,得命令到这边一是为那日拦下夫人赔罪,二也是受公子之名,职责之外将夫人一日行程记录在册。这些日子一直如此,从未有过差错,今日公子却很怀疑他般,把先前看过的册子又看一遍。
“你同她关系好么?”
“她见过什么人都如实记了?”
几个问题砸下来墨符绷紧屏息,以为是自己记错什么东西。然而仔细看公子神色,那表情不像是他写错什么,倒像是……像是字里头藏着奸夫。
他为这个设想出了身冷汗,沈怀序已把那册子合上,神色冷漠:“沈行原回来了吗?”
“应当是还没有。早上赴宴,夫人同沈小姐她们一辆马车,二公子是单独出去的。”
沈怀序抬手,示意他下去。
今日公子实在反常,问得奇怪,墨符欲言又止,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沈怀序站在昏黑敞开的大门前,仅有头顶一点青绿焰火,一切被涂抹得鬼气森森。
偏低眉眼深邃遥远,眼皮褶皱很深,浑身带着近似拉紧到无可回旋,再稍用力就将迸开的毁灭感。
丫鬟手持火光,屋里随沈怀序探进的视线一步步亮起来,他往里走,像是踏入什么再不能回头的路。
纪清梨还没回来。
屋中她的气息很淡,好像她还停留在这儿。什么都静悄悄的,地砖,屏风,她素日缩在那的案几和蒲团,每个地方似乎都能藏下一个人。沈怀序说服自己不必这般风声鹤唳,不是什么地方都合适偷情,都会被拿来偷情。
他也该衡量再三,别擅自误会纪清梨,像什么话。平心而论,今日主动围来的是那三人,吵嚷不休的也是那三人。又不是纪清梨主动去牵住他们的,礼节性给出些许反应,已经是差不多了。成婚以来她诚心付出万事配合,就是同人说话也都情有可原,她有什么偷情的必要?
偷情,只听说过年老不中用的男人留不住妻子。一要背地不见光,隐秘到鬓发散乱也只有仓促逃开的份。二要有情,心悦或是为最原始的甜头引诱,吮破刺激青涩的皮肉交缠。契约里说过纪清梨若有再嫁之心可直接提出,若是后者,她喜欢刺激、为皮肉间膨胀的欢愉,沈怀序闭了闭眼。
裴誉说君子古板乏味无趣,成婚以来她确实委婉提出过同床之事,沈怀序也确实拒绝,否则要他怎么说?
说他是装模作样克制,背地欲瘾横生没有止境。别说是牵手抱她,再多一秒他都要忍不住提她起来,脸压下去,去嗅去尝去含得渍渍听她惊慌短促的声音。
还是说哪怕她只是稍稍靠近,手无意拂过,他就不知廉耻,轻易感到胀痛。就是睡在她旁边也可耻地想牵她手,牵到滑腻裹住热气?这难道光彩吗。
习惯压抑的瘾疾无从开口,但如今情景已显然不同,如果纪清梨要为这件事考虑选择旁人,沈怀序怎么不能为延长契约有所松动?起码告诉纪清梨他并非“活死人",要避免耽溺欲念,兼顾婚事他也有不同法子,他好歹有张嘴,有双手。
他们好久没温和说过话,没坐得近点让他细看纪清梨神色,今日借机坦诚明了谈话,让他好好靠近看看,别推开他好吗。沈怀序以手撑头缓和神情,掩下诸多猜疑妒火,抱有希冀地来等。只是静坐半响,门口毫无脚步声,就连平日在枝头跳的鸟雀定点声音都没有了。
怎么,就这样从纪清梨等他,到他来门外等,如今是坐进她屋中也等不来人了吗?
白日极端的妒忌愤怒被拉长到平静,沈怀序重新审视四周,终于发现不对。纪清梨素日爱缩在那点角落空荡荡,就连梳妆台上摆得方正的簪子们也都不见了。
上前仔细端详,纪清梨平日穿戴的东西他都有印象,此刻更可以确信她头面首饰,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比起说不见,更像是被人收走。
不。
沈怀序面色不太好,应该说是太不好,匆匆走出屋子,恰见下人从偏院屋子出来。
对方刚按纪清梨的意思,把她屋中金银首饰值钱的东西,还有布料物件都收好送到纪家去,现在见到大公子,恰好能汇报声。下人端着烛台,才开口:“公子,夫人今日不回来,要去……来不及细问,沈怀序夺过烛台与他擦肩而过,步履凌乱急切。偏房里更是昏暗,那点有人呆过的痕迹如一阵灰,经不起风吹。四周空荡荡,物件被收走打扮,仅桌上有个打开的匣子,平铺两张纸。沈怀序仿佛预感到什么,桌前站定时竞不敢呼吸。烛火跃动几息,他握紧唯一光亮,缓缓垂眸看去。
原来是张拦腰碎了的契约,还有张落下纪清梨名字的,和离书。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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