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一)(2 / 2)
臂从身后袭来,紧紧地环抱住她。郗月明手指不受控制地落在琴弦上,乐曲顿时没了节拍,变成了散乱的铮响。有人牢牢地扣着她的腰,以下巴抵在她肩上,却一言不发,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打在耳畔。
郗月明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还念着的人,竞然真的这么快就出现了。她抬手覆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轻声道:“你来了?”许久后,訾沭终于开口:“嗯。”
“来带你回去。”
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人,此刻连一句玩笑话都说不出口。郗月明耳边唯有压抑的呼吸声,彰显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訾沭难以形容发现郗月明不见那一刻的心情。前方明明已经得胜了,自己明明已经回营了,明明离月儿很近很近,怎么能让人从自己眼皮底下将她带走?
他走进营帐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支艳红的杜鹃花散落在地上,散发着不正常的异香。訾沭顿觉不妙,果不其然,原本节节败退的云郗忽然有了腔调,要以訾陬的可敦为筹码与他商谈退兵。赵德妃想要保住江山,便拿月儿来要挟自己,而訾沭所求唯她平安而已,只要她无事便什么都好说。
于是交战暂停,谈判一夜,訾沭不得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三日后来接人。协议既成,他却等不了那么久,不知月儿安危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他只得趁敌方守卫放松警惕时,孤身一人悄悄潜入了云郗皇宫。悬着一颗心找了好久之后,訾沭被一阵琴音吸引,终于在一方破败的院落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现在还不能走。”
郗月明三言两语说明了叶知云的处境,他现在不知被关押在何处,訾沭若是带自己走了,难保赵德妃不会恼羞成怒,对他下杀手,自己绝不能弃他于不廊訾沭沉默地听完,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让我看看你。”
他扳过郗月明的身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才放下心来:“还好没事。”
訾沭重新把她抱在怀里,语气中都是后怕:“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被抓了有多担心。早知道就该立刻把你送回班珠,什么相思之苦,都比不过你好好的。他说着说着,语气忽然不稳,染上一丝明显的狠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动的手,谁参与了,谁保护不周,我都要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全都杀了!郗月明顺从地倚在他怀里,察觉他情绪不稳,还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和脸颊,无声地安抚着这个在暴走边缘徘徊的狼主。她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没说自己喝下了毒酒这件事。左右此刻没有症状,赵德妃是在吓唬自己也说不定。现在又是两军对垒谈判的关键时刻,訾沭太过在意自己,若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徒增事端。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去找钟声越给自己瞧瞧吧。被她拍着安抚片刻,訾沭也渐渐平息下来,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只要你没事,别的都好说,叶叔的事我知道了,等三天就等三天。”“我生怕这辈子没有你来管束,想惧内都惧不了。”郗月明心软得一塌糊涂,被他揽着腰亲着手,还不住地往他怀里蹭,想要抱的更紧。
从差点失去她的后怕中缓过来后,訾沭神志略微回笼,不由开始细究这件事的原委,咬牙切齿道:“钟声越真是活腻歪了!”訾沭对于这个表兄,还是念着点手足情谊的。故而即便察觉到他的不对,即便月儿也多次叮嘱,他还是没有立刻就把人拿下。疑心心最重的时候,他也只是多派些人手留意钟声越。本来计划着过几日再收网,没想到印象中的文弱大夫居然也有这般手段,不但甩开了他留的人,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将月儿劫走。等他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时,钟声越早跑得没影了现在提起,訾沭仍然咬牙切齿:“回去就把他剁吧剁吧塞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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