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1 / 2)
第32章贡布
秋雾弥漫,泛着丝丝凉意。
南枝晨起后,就见床榻旁的身影消失了,问了才知陈涿早早就去了官署,待到傍晚下值后才会回来。
她全然没放心上,欣赏了会院中恢复生机的花簇,又拉着云团一块挑拣话本,嬉笑着度过了大半日。
待到她用过晚膳歇下后,将要入梦时,塌旁才又冒出热意,诱着她往那处靠近,紧贴着不愿放松。
连着两日,陈涿早出晚归,生生和她错开了,连一面都没再碰上。直到第三日,南枝心中装着事,不慎晚了些,匆匆换衣洗漱时,却见两日不见的陈涿端坐在桌案旁翻看着书卷。
她一边系上腰佩,一边诧异地看了好几眼道:“你今日不用出去?”陈涿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淡淡道:“今日无事,可在府中歇息。”她“哦"了声,抚顺身上鲜亮的鹅黄衣裙,又行至桌旁,就着茶水囫囵咬下两口糕点。
陈涿眸光定格在书页一角,漫不经心道:“你今日要去哪?”南枝鼓动着腮帮,费力咽下含糊道:“染坊。”刚说完,她看了眼外面天色,日光渐盛,就连枝头雀鸟都已扬翅高飞,好似只余她一人还踌躇在屋内,越瞧心里越着急。南枝连忙捻了两块糕点,满脸急色地往外跑去,背影轻快又鲜活,只悠悠留下一道清脆声响:“云团,快些去唤车夫,快来不及了。”幸而,府中上下早已对她闹腾的动静习以为常,让开一条小道任由她经过,车夫早早候在了府门前,待她上了马车就快速驾马而去。不消半刻,四周又沉寂下来,是极适合饮茶阅书的清净时候。陈涿捏着书页,许久未曾翻动一页,过了半响,他抬首,眸光径直落在院中颜色不一的花簇上,分明是出挑鲜亮的美景,可莫名让人烦闷。他将书丢在桌上,神色冷沉,抬脚走到白文身旁道:“人查的怎么样了?”白文如实禀告道:“那名为阿木的女子原是扬州人士,原名方木,是扬州布坊一打杂的,可那掌柜是个苛待底下人的,应是觉方木孤身一人,身负重债,稍有不悦,就叱骂羞辱。直到一次被柳……咳,夫人和沈公子瞧见了,一道替她偿清了债,将人从布坊带了出来,此后方木靠着些小聪明,往返各地,兜售些布匹棉帛为生。”
陈涿冷笑:“他们两人倒是好心。”
白文:“……公子若不放心,属下派人去远远瞧着。"说着,又贴心地补充道:“方木此女能在几地商贾间谋取微利,定是心思活泛,巧舌如簧之辈,如今知晓夫人的身份,难免会行蛊惑哄骗之事。”陈涿垂睫,眼底浮起些暗色,许久后才开口:“她要去何地,与何人结交,与我有何关系。”
白文诧异地抬眸,不大相信这话是从公子口中说出的,却听他又道:“方木偷窃贡布,染坊早已有人去报官,轻易难以出城,就算她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又能如何。”
陈涿从喉间轻嗤了声,眉尖隐约浮起些轻蔑,抬脚走进院中,接过小厮手中的花浇,缓慢地为芙蓉洒下水珠。
距染坊一条街外,马车停靠在一旁。
这处是百姓聚居之地,两侧摊贩云集,人来人往,磨肩接瞳,混杂着各种声线的叫喊。
南枝站在逼仄一角,踮脚透着层层男女张望着,却根本没瞧见那阿木的身影,心中刚泛起疑惑,肩膀忽地被人轻拍了下。她吓得一惊,蓦然转首却见一娇小身形,穿着身不显眼的粗衣,用块灰巾紧捂住下半张脸,只留下双滴溜溜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着。刚一对视,阿木就拽住南枝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偏僻巷子里,率先开口道:"嘘!别说话!”
南枝不明所以,可因着她的动作也紧张起来,好似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能被人瞧见一样。
待确认四周没人,阿木终于将她松开,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怎么看不会认错,迟疑道:“南枝?”
南枝眨眨眼,“嗯"了声。
“你不记得我了?”
“我…“她心里还是存了些防备道:“我不慎摔下山崖,得了离魂症,有些事记不清了。”
阿木拧眉:“你这是失忆了?这倒是麻烦了。”前几日在染坊门前碰见南枝,她当下回去就托从扬州来的熟人打探了圈,才知晓这几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柳家寻了个亲生女儿回去,沈言灯竞也跟那女人成了亲,而南枝被赶出家门,下落不明,原是流落到了京城。瞧着这穿着打扮,和那日的劳什子夫君,竟是朝中京兆尹,混得貌似还不错。
阿木试探着,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沈言灯吗?”巷口唯呕当当响起了卖拨浪鼓的声音,隐隐盖住了这询问。“谁?“南枝一时没听清,眉尖轻皱道:“沈什么?我和他很熟吗?”见她这全然陌生的神情,总归两人也另有婚配,阿木也识趣地没再提起,笑了笑道:“没什么,既忘了也不必再提起。“说着,她摸索了下腰间的布包,从中拿出一钱袋,依依不舍地摸了几下,然后一把塞进南枝的怀里:“喏,这是你当年借我的,如今我攒齐了,正正好好一百两,还给你。”南枝揭开沉重的钱袋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两,正乖巧地躺在她的掌心里,瞬间,她双眼一亮,心里的防备烟消云散,唇角浮起殷切笑意:“这么多银两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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