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者明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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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顾炎站在南门外的一棵老槐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红袖还没来。

城门处传来更夫疲惫的脚步声和咳嗽声,随后是开城门的吱呀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早起的商贩开始陆续进出城门。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

顾炎转头,看见红袖穿着一身素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银针囊,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久等了。”

红袖走到近前,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事耽搁了。”

顾炎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上依然戴着那个银色指套,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见到莫问了?”

红袖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断魂谷的详细地图,比青龙令里的更完整。”

顾炎接过地图,展开查看。

这张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连小路、溪流和哨卡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地图右下角盖着一个奇怪的印章——一只眼睛的图案。

“百晓生的标记。”

红袖解释道,“他给的情报都会盖这个章。”

顾炎将地图收好:“他还说了什么?”

红袖的表情变得复杂:“很多…关于你师父的事。路上再说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两人出了城,沿着官道向东南方向行进。

红袖显然对这条路很熟悉,带着顾炎走了几条捷径,避开了官道上的人流。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休息。

红袖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水囊,递给顾炎。

“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炎咬了一口硬面饼,“莫问到底告诉你什么了?”

红袖深吸一口气:“你师父…不是真正的‘血手’。”

顾炎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江湖上确实有一个叫‘血手’的杀手,但他不是你师父。”

红袖盯着溪水,“真正的‘血手’本名燕南飞,是青衣楼的前任楼主。”

顾炎瞳孔微缩:“青衣楼楼主?”

“对。燕南飞创立了青衣楼最初的架构,但他后来与副楼主决裂,被设计围杀。”

红袖继续说,“你师父…是燕南飞最后的弟子,被迫继承了‘血手’的名号。”

顾炎脑中闪过师父临终前的场景——老人抓着他的手,眼神复杂地说:“这名字…不是荣耀…是诅咒…”

当时他不明白,现在似乎懂了一些。

“莫问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那场决裂。”

红袖说,“莫问当年是燕南飞的朋友,也是少数知道青衣楼内幕的人之一。”

顾炎沉默片刻:“那我师父参与白家灭门又是怎么回事?”

红袖摇头:“莫问说,你师父确实去过江南,但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救人?”

“白家老爷子是燕南飞的故交,掌握着能证明现任青衣楼主弑主篡位的证据。”

红袖解释道,“你师父是去取证据的,但去晚了…”

顾炎握紧了拳头。

如果师父不是凶手,那小雅…白薇对他的仇恨就是误会?

但她为什么又要救他?

“还有,”

红袖从腰间取出那块金属片,“莫问认出了这个标记。”

顾炎接过金属片:“是什么?”

“青衣楼药堂的标记——曼陀罗。”

红袖的声音低沉,“药堂专门研制各种毒药,‘七日断魂散’就是他们的杰作。”

顾炎想起小雅中的毒:“所以带走白薇的是药堂的人?”

“很可能。”

红袖点头,“莫问说,药堂主事是个女人,叫‘毒娘子’柳青,擅长易容和用毒,心狠手辣。”

顾炎将金属片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

曼陀罗的花纹确实很特别,花瓣细长扭曲,像是毒蛇的舌头。

“柳青…”

顾炎默念这个名字,“她和白家有什么恩怨?”

“不知道。”

红袖摇头,“但莫问提醒我们,断魂谷里最危险的除了楼主,就是药堂和刑堂。药堂善毒,刑堂善虐。”

顾炎站起身:“走吧,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两人继续赶路。

红袖的话让顾炎思绪万千。

如果师父不是真正的“血手”,也不是白家的仇人,那他这些年背负的是什么?

而白薇又为何认定师父有罪?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叫“清水镇”的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名叫“如意居”。

客栈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两人进门,热情地迎上来:“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红袖说,“要两间上房。”

老板面露难色:“抱歉啊姑娘,只剩一间上房了,还有一间下房…”

“一间上房就行。”

顾炎打断他,“她住上房,我在门外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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