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洞谜(2 / 2)
伯嚭在玉简上刻下新咒的夜晚,还有此刻夫差眼中跳动的烛火。她终于明白,每个王都以为自己在操控预言,却不知自己才是预言里的棋子。
“王上可曾想过,“她举起断裂的玉简,血滴在夫差的龙纹战靴上,“为何先王的预言里,亡吴的是浣纱女?“她转身看向那些甲胄,它们此刻正对着夫差下跪,甲胄上的血字变成了“顺天“,“因为真正的预言,是吴国的气数,该像蝉蜕一样,褪在越人的桑树上。“
夫差的剑出鞘半寸,却在看见玉简碎片映出的星图时顿住——心宿二的红光已蔓延到整个星图,而代表吴国的“天枢星“,正在缓缓熄灭。伯嚭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他的身体渐渐化作黑血,渗入甲胄缝隙,那些沉默百年的战士,竟开始朝西施所在的方向,缓缓举起手中的戈。
洞外传来第一声潮鸣,三月三的潮水,比往年早了三个时辰。西施摸出袖中的青铜蝉,将它按在玉简碎片上,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吴越地图,牛头山处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越国战船。
夫差的剑彻底出鞘,却不是指向她,而是挥向最近的甲胄。青铜交鸣中,西施听见寿梦的吟诵声终于完整“越为龙种,吴作蝉蜕。丙子之变,木落归本。非亡于越,乃亡于心。“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已布满血纹,形如一只展翅的寒蝉。洞顶的夜明珠依次熄灭,最后一缕光中,她看见夫差的脸与寿梦重叠,而伯嚭的黑血,正顺着她的脚踝,流向玉简上的“若耶溪“三个字。
潮水漫过姑苏台时,藏兵洞的青铜门缓缓闭合。三万甲胄在黑暗中跪下,向西施的方向行大礼,他们手中的戈尖,都刻着同一个字——越。而她手中的青铜蝉,此刻终于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泣血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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