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相遇又重逢（5 / 5）

使是深夜也蒙着一片蓝色的雾，海边的烧烤摊依旧飘着热辣的香气，爵士乐拖着轻慢的音调在四处游走。游雾抱着柯砚楼睡得很沉，她抱得很紧，一点也不想松开。柯砚楼很久都没有睡着，他靠在靠枕前，怀里是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游雾。游雾已经睡着了。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她的眼皮、她的鼻尖她的唇。很温柔很温柔，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夜风有点儿凉了，却依旧有着夏日的温浪。柯砚楼摩挲着游雾的无名指，那里有着他在十七岁就给她准备的戒指。她是他还没成年就想娶的女孩儿。

是年少不经事便决定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刚刚游雾睡前还问他，为什么总喜欢睡在她左边。他笑笑没说话。

但其实是因为睡在左边，离她的心脏更近。柯砚楼耷着眼皮扫了眼薄暮冥冥的天，天光将亮不亮时和傍晚将熄不熄的光影很像。

光影颠倒间，柯砚楼看见了游雾。

游雾身上穿着的是没有被他撕烂的校服。

蓝白色，像天空与白云，也像大海与白浪。在狭窄的街道里，自行车挡了大半的道，光影从自行车的车轮里挤进，铺了一地的碎金。

空调的外机挂在墙面，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少女时期的游雾说着蹩脚的谎话，毫不脸红地告诉他：“我要追柯砚楼，我喜欢他。”

游雾扬着一张小脸，倔强又清纯，眼底没有一点害羞。她的校服洗了很多次，蓝色的衣领也泛着白，而白色的布料却串着黑色，鞋子虽然很破旧但很干净，背着的书包也打着补丁。而少年时期的柯砚楼半勾着腰，把烟点在她肩膀，警告她不要追他。不要搅入他和柯行也之间的破事儿。

游雾一脸的不服气让柯砚楼的记忆回溯到中考后的暑假。天台上的风很大，少女的马尾被吹得老高，像是要抓不住的风筝线。她抱着一堆衣服，问柯砚楼能不能去别地儿死。柯砚楼虚着眼，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问她要不要一起死。游雾说她没有跟人殉情的爱好。

她掉下了蓝色发卡和柠檬可乐糖。

蓝色的发卡惠成大海，柠檬可乐糖掉入海里，冒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泡。柯砚楼捏着游雾戴有戒指的指骨，埋在她颈窝，嗅着她的味道柔声道：“我们不要殉情，我们要长久在一辈子。”天光将明时，柯砚楼才渐渐睡去，模糊间听见了游雾的声音。她戴着丑不拉几的面具，像只狐狸一样狡黠，黑色的头发在夜风中扬起漂亮的弧度。

16岁的游雾笑得天真无害，问他：“要不要打赌，我赌你会爱上我。”这一次的柯砚楼没有拒绝，他无奈地摇头失笑，抵着游雾的耳边，叹气：“我早就输了，输了一辈子。”

17岁的柯砚楼败在了游雾手里。

游雾，你要骗我一辈子。

爱我一辈子。

不要，不要离开我。

永远。

海风从蓝色的边际漫了过来，屋内的闷腥被清冽的风吹散。那个盛夏里许下的赌约，没有赢家。

夏风早就替柯砚楼吻过天台上的少女。

而他没有告诉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