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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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种子不多,想在谷雨监的天生阁中一种。“说着,取出那瓶昆仑雪种。

鹿蕉客接过琉璃宝瓶一瞧,却道:“乔小友,这种子并不少。这是一贮种瓶,与门中的须弥灵囊同理,眼观只是六七寸长,但其中所藏种子有数千上万,已够种半亩地了。”

他得了乔慧同意,开瓶演示一番。只见他取一小鼎来,开了瓶,将瓶中种子往下倒,谷种源源倾倒,宛如降雪,鼎中顷刻已聚一“雪堆”。但瓶中光景毫无更改,仍是那一团流萤般的白光,十几粒种子飘逸飞舞。乔慧不知还有这玄机,一时惊讶。

“这还是昆仑的种子?“鹿蕉客见一片雪光莹莹,奇道,“小友,这种子你是如何得来,前年我给他们那位掌管灵田的仙师去了拜帖,携礼登门,诚心恳求,也不过得了十粒。”

乔慧坦诚:"日前谢师兄给我的嘞”

未想竟是掌门师兄那首徒给的,鹿蕉客笑道:“原是你谢师兄给的。看来有你谢师兄的吩咐,昆仑的人比我登门求取时大方得多。”乔慧摸摸鼻子:“这,我还以为他们只种灵田来观赏,并不在意这稻种。”“他们是不在意,却也不能一口气给外人成千上万粒谷种,不然堂堂昆仑,神秘威严何在?不过有玄钧真君的儿子开口,又是另一回事了。"鹿蕉客一笑,施了法术,令鼎里雪堆般的种子倒流回宝瓶中,唯琅一晃,瓶子回到乔慧手里。

因瓶中种子甚多,又不知雪山稻谷能否在温暖处种植,乔慧便先取了一小撮来在天生阁种下,分几处种,设不同阵法,看冷暖不同是否长势不同。思及此谷生长甚慢,她取出路上买的几瓶灵药,逐一倒下一一幸好只是种在几个白玉瓯中,若是一口气种半亩,买上几百上千瓶灵药,只怕她要留在教中半工半读数百年。

鹿蕉客送她出门,晃着酒壶,道:“田间的灵药,你下回去天现阁中报了我的名字取用便是,不必再掏钱买。"他实在惜才,知这小道友是凡间女儿,不比门中仙阀子弟的家世,便想为她节省一二。师长的好意、青眼,乔慧心领,但她不想受恩太多。她便抱拳婉拒道:“谢鹿长老好意,平日长老与谷雨监中的同门已对我十分关照,我不好再去天机阁中借长老之名取药。且灵药价贵,我若是直接取用,心里过意不去。”

出了谷雨监,已是夕阳。

落日斜挂,她穿行云中,眼底是一片琥珀金波。神游间,忽想起前日此时她正跟在师兄身后,随他去洗砚斋取那宝瓶宝箱。夕色朦胧地照着他侧影,像一片金雾中的玉山。原以为那种子只是师兄随手取一小瓶供她一观,真不知竞有成千上万粒,还是他们昆仑门中的机要。不止裁景匣,连种子也是贵重难得。她受了他两样有市无价的礼物,一时不知如何回赠。昨日她开箱师尊的赏赐,乃一对上上品储物玉镯-一借花献佛送了那玉镯给师兄?

虽她心觉女人戴襆头、男人佩玉环,都是各人自由,属情理之中。但只怕师兄不这么想。

唉,好端端的,师兄他如此用心心弄啥嘞,倒显得拿那白布小绢人糊弄他的自己很坏了。

在云端,有热风在她双颊扑扑拍动,她一抹脸,发现云下已露出洗砚斋的半墙黛色、一片竹影。

明日,又要与他过招论剑。

她心中有事,面上也显,在膳堂案前一坐,很快被崔娘子察觉。崔娘子托了一盘馍来,道:“姑娘,你心里有什么事情?"馍是她曾听乔慧说起,如今试着一炕。诺大的仙门,几乎只有乔慧风雨无阻来吃饭,时日渐久,膳堂中多了几道开封菜。

乔慧便将前因后果简短说了,掐去了谢非池大名,只说是一个师兄。崔娘子听罢,道:“送了你就收着嘛,你看重农耕,他便送你种子,想来是你在他眼里有过人之处,他才投你所好。”乔慧道:“可能是他平日里没什么朋友,我似乎是他在门中的第一个朋友。”

崔娘子一笑,道:“既然如此,其实你不回礼也无妨。你若是他第一个朋友,他或许正是下了一番心思,好报答你主动与他结交的情谊。"过来人的眼睛,早已将这一点少年人间的弯弯绕绕看破,但她拿不准乔慧对那师兄是何意,便没有说穿。而且,一个从未有过朋友的师兄,听来也有点奇怪。十八九岁,少年豪侠的年纪,在教中竞无朋友,如此心高气傲?乔慧却道:“还是要回礼。自我入门来,他一直提携、指点我,为满足我的一点好奇,又差人送来他家中独有的灵谷,我一想到总觉得不好意思。上个月试炼,他还折返回来与我除妖,他”

如有烟,如有雾,一层轻挲着人的纱隔在她眼前。她渐渐不语,只将一个滚烫的馍拿在手里,匆匆吃了。乔慧踏月色归来,一入书房,便见那裁景匣映着窗外一片月,幽然生光。她点了灯,匣中青碧月色又化作橙黄的暖光,融融。人坐窗前,时辰流过,渐觉月华已暗,原是窗外传来点滴之声。难得地,今夜有雨,雨打梨花,点点滴滴,很有情致。乔慧心下想道,自己连日来又下地又学法又练剑又翻书,终日像个陀螺一样转,眼下休息片刻也无妨,她便将手中书卷放下。

雨滴声声,反衬得室内更静。裁景匣静立在侧,精美趣致,灯下白雪倒映橙黄的光。

这裁景匣还是师兄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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