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行(二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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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岭南行(二十九)

清枝觉着,这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两个月过去,年关便在眼前了。外头雪花飘落,纷纷扬扬,徐闻铮坐在榻上,瞧着那雪花一片叠着一片,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清枝给汤婆子灌好热水,旋紧盖子,又拿出一个厚棉布袋子装好,放进徐闻铮手里。

徐闻铮顿觉掌心一热,低头一瞧,才发现手里竞多了一个汤婆子。他摇头轻笑,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今日落雪,清枝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个粽子,仍嫌不够,在屋里早早燃了炭盆。这会儿见他手还露在外头,忙不迭地又塞了个汤婆子过来给他捧着。其实他额间已密密地沁出了一层细汗。

清枝坐在一旁,拿起剪刀开始裁剪布料。

前些日子她和春阳娘随口提了一句,她想给自己和两个哥哥做件袄子,又愁着不会做,春阳娘便手把手地教了她两日。她先给小侯爷做了一件,现在又开始给张大哥做袄子。想起张大哥,她手里的活儿便不觉停了下来,抬眼往窗外一望,那山道上已经积了一层雪,眼见就要白了。

一个月前,张大哥在一个雨夜突然离开,临行前,她瞧见他和徐闻铮站在院子里说话,张大哥的脸绷得紧紧的,说要回京赴命。清枝不懂旁的,只出声问道,“过年能赶回来吗?”张钺顿了片刻,只沉沉地应了一声,“能。"随即便消失在夜幕中。可眼下年关将近,统共只剩五日了,山道上仍不见张大哥的踪影。她重新拾起剪刀,又继续裁着布料,心里却犯了嘀咕,也没个尺子量量,这袄子做出来,不知能不能合张大哥的身。这时,木门“吱呀"一响,二妞推门进来,她的发梢还挂着几粒雪星子,刚踏进门槛,那点儿白就瞬间泅成了水珠。

“张二哥这屋里真暖和。”

说着二妞转身就从木柜里小心地掏出个物件,清枝一看,正是张钺临走给她刻的象戏盘。

她往小炕桌上一放,“张二哥,杀一局?”清枝一听这话,眉头就拧了起来。

昨儿夜里这两人耗光了两根蜡烛,清枝催了又催,二妞才肯歇下。哪想今日二妞刚从外头野完回来,连衣裳上的雪都没拍净,就急火火往这儿钻。小侯爷虽说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如今身子骨好了些,但也经不住这般磨躁。

清枝刚要开口阻拦,一抬眼正撞上徐闻铮的目光。他眼底温温润润的,分明是在告诉她,“不打紧。”

清枝抿了抿唇,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念一想,他在这屋里拘了两个月,门都出不得,连个解闷的玩意儿也没有。再瞧他今日面色泛着薄红,精神头也足,便不再多言。她忽地想起灶上还炖着萝卜排骨汤,忙撂下手上的活计,掀了帘子就往厨房去。

清枝近来发觉,二妞这丫头不像从前那般满村子疯跑了,倒是成日里黏着小侯爷,没事就爱往他屋里钻。

进了厨房,她赶紧掀开锅盖瞅了眼,见汤头还欠些火候。于是从篮子里拿出蔓菁去皮,利落地切成了滚刀块,又将早上放进水盆里去盐的腊肉拿了起来,用清水冲洗了一遍,拿起菜刀切成厚片。

弯下身子将点燃的的枯枝扔进小灶膛,待锅底热了,直接下腊肉,煸炒出油后再加姜片和拍碎的茱萸爆香去腥,倒入切好的蔓菁翻炒。霎时间,肉香混着蔓菁的清香气,从灶房里漫了出来。二妞抽着小鼻子使劲儿嗅了两下,随手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撂,“我去帮清枝姐忙。”

徐闻铮见状也不阻拦,笑着说道,“好。”二妞吐了吐舌头,再落一子,她便要输了。这般溜走,倒不算她耍赖。她早数不清在徐闻铮手里栽过多少回了,横竖至今连一局都没赢过。换做旁人,怕是早已不想和她交锋了,但张二哥耐性极好,只要她玩儿,他就奉陪到底。

因此,她最近总爱凑在徐闻铮跟前,连臭蛋他们约她放炮仗,她都没了兴趣。

她想,总有一天她能赢下一局。

清枝往锅里倒了些米酒,锅里顿时“兹拉"乍响,见二妞进来,她说道,“帮我舀些清水来。”

二妞脆生生地应了,抄起葫芦瓢,掀开水缸木盖,舀了小半瓢清水递给清枝。

清枝接过,将清水徐徐倒入锅中,堪堪没过食材,待煮沸后,才盖上锅盖。又去灶边,抽出一根木头灭了火,留下一根继续燃着。清枝一抬眼,这才瞧见二妞还杵在灶台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活像在琢磨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清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笑问道,“怎么了?”二妞扭过头来,小脸皱巴巴地望着清枝,满是惋惜地说:“要是张二哥长得再俊点儿就好了。”

清枝笑着问道,“那你给我说说,要长啥模样才算俊?”二妞歪着脑袋琢磨了会儿,“总得比得上隔壁村的何夫子吧?”何夫子是邻村教书的,前些日子特意上门来相看大牛,大爷盘算着开春送大牛去开蒙。那天何夫子问了大牛的情况,临走时眉头却皱着,显是不甚满意。清枝心里头琢磨,要说这十里八乡,何夫子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俊朗人物。可要是跟小侯爷比嘛…

她嘴角不自觉就翘起个小小的弧度。

小侯爷才不是他能比的呢。

见二妞还在那儿犯愁,清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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