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2 / 2）

“临安城。"池厌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住过的院子在前面。”江青瑶猛地转头，池厌双目半阖，周身渡层暗蓝色，似被什么操控。问心镜中，若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足够信任，可单方面问答。应答者需事事相告，一旦开启，不可抵抗。江青瑶说不清什么滋味，站在池厌的角度，他与她认得不过几个月，就可把全部秘密告知于她。

总觉有些不安。

“你如何得知。"她逼近一步，“当年你也在临安？”他微怔，思绪放远，“你曾在巷口喂一只花狸，那猫后被马车轧死，你哭了三天三夜。”

江青瑶呼吸凝滞。

那时她与池厌相识一年，他对她爱答不理，还嘴硬说不喜欢有猫的女子，最后是他亲手埋葬了它。

“还有呢？"她有些站不稳，喉咙发涩，“关于我，你还知道什么。”“你喜欢城南的桂花糕，害怕阴雨，常被雷声吓醒。"他捂住额头，指节颤抖，“你在生辰那日，等了一人整天，却未等到……江青瑶如遭雷击，他字字句句敲打心间，有万千声音质疑。这些事，莫不是问心镜激发出的。

她不信，不信他还记得。

她攥住他，声音发痒，“你如何得知。”

池厌浑身剧震，蓝光忽明忽灭，拼命抑制自主意识。他死咬住唇，一丝鲜血滑落。

“是，是我亲眼所见。”

江青瑶脑海闪过无数碎片。

在戒堂相遇时，他眼底满是杀气，故意靠近唤她姓名。一路以来旁敲侧击，还有今早桌上那碗莲子粥。

这一切都一切，都指向，他根本没失忆……他，一直都在骗她。

江青瑶如坠冰窖，骨子里透冷。

看向池厌时，只觉恐怖，似第一天与他相识。她分明看着他长大，按着安排好的路，安安稳稳走上正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怒火与酸涩涌上心头，她就是个笑话，被人耍了还掏心窝对他。喉咙如堵巨石，一滴热泪从眼角划过，江青瑶擦去，再想问什么。池厌突然跪地，痛苦低吼。

问心镜强行窥他真身，漆黑妖气不受控制溢出，快碰到光点。“检测到异常，请测验者注入灵力。”

江青瑶扶住他，被皮肤烫得一颤。

“你清醒一点！”

池厌体温高得吓人，眼中化作竖瞳，死死锁在她，像饥饿的野兽盯住猎物。她又气又急，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他要暴露，他们别想全身而退。江青瑶将全身灵力注入光亮，直至点满。团子飞出来，引池厌灵力混入其中。

过了片刻，叮咚声脆响。

“时间到，两人无异常，通过。”

池厌见通道开启，咻地飞出去，只留一人在原地。江青瑶气冲冲走出问心镜。

团子落在她肩头，“主人，他有些不对劲，气息很混乱。”江青瑶手抖得厉害，“我知道，先送书信。”临行前，长孙茂交予她信件，让她交给长泽山。里面记录了一些丹药储藏地，唯有掌门能打开。

长老接过信件，点点头，“你已通过问心镜，接下来是登记入宗，可准备好了。”

江青瑶犹豫片刻，“长老能否等我一日，还有些事要处理，明日再入宗。”“好，明日在此等你。”

夜晚。

长泽山，夜雾弥漫。

几名弟子持剑巡逻，山风吹得剑穗轻响。

为首之人沉声道：“近日长泽山妖邪泛滥，掌门有令，一个都不能放过。”众人齐声应和，紧握剑柄。

密林深处，池厌单膝跪地，指尖没入泥土中。他浑身发烫，脖颈黑鳞浮现，硬生生压回去。皮肤寸寸破裂，血珠滴落，被邪煞之气吞噬殆尽。

脑中响起阴冷的笑声。

何必硬撑，发/情期若不发泄，可比邪煞之气难熬多了。你不是早就馋她身子了，昨晚忍到那种程度，也不知道解决一下。窝囊废。

“闭嘴。“池厌喉间溢出血腥味。

“谁在那里？！”

不远处树丛拨开，数名弟子持剑而立，为首弟子脸色骤变，“有妖气。”寒光出鞘，直指阴影处，

“滚出来，饶你全尸。”

池厌咬紧牙关，背部肌肉诡异蠕动，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脚步声越来越近，枯叶踩碎声响传来，如催命符。“师兄，这妖气不对劲。"年轻弟子声音发颤，“像是要化形了。”“管它是什么，结诛妖阵！”

剑光交织成网，朝池厌藏身处狠狠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