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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树干,他只好转开身子,却见冯山月直接抬起一只脚踩在树干上,把他拦住了。
她仍在笑:“别走啊,这些事情都是从哪里听到的,来,和我说说。”袁驰配合地堵在何志宇的另一侧,后知后觉发现心跳剧烈得快要冲破胸腔。她为什么会回来?
是因为看到了何志宇拦住他说话吗?
可她为什么会看见?
是因为她回头了吗?
但她为什么会回头?
是为了看什么?
或是说,为了看谁?
还有……刚才那些话,她听见了多少?
指骨擦破带来的刺痛从手腕往上蔓延,盛怒过后额头与两颊仍维持着过高的温度,袁驰紧盯何志宇,提防他动手,脑海中却乱成一团。何志宇望着冯山月,在紧张之下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得露出牙齿,却发现牙齿在上下打颤。
冯山月把手插回兜里,打量他,冷不丁地说:“这么了解我家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躲在我家门后偷听了呢。还有,我哥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说话时,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
冯山月本来没打算立刻挑明,没想到何志宇先行动了。他今天的表现太反常,冯山月想不通,难不成这个人考砸以后失心疯了,开始胡乱拉别人下水。
何志宇听完她的话,却如遭雷击,忽然有些站不稳。他软着腿,身子往下滑了一截,下意识去撑身旁冯山月踩着树的腿。冯山月飞快地收回腿站好,居高临下地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与鄙夷。
那份厌恶太明显,太锋利,几乎要刺穿何志宇的双眼,甚至令他无法聚集精神,想清楚冯山月到底是已经看过那些东西,察觉了他的所有行径,还是只不过在用某种修辞手法。
何志宇手扶空了,失去重心跌在地上,眼镜跌落在地,没有立刻站起来。怎么可能,她这就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看吗?是在诈他吗,可是线索来自哪里?
要坦白吗?可是……
“何志宇,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何志宇被熟悉的声音叫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去地上摸索自己的眼镜,把它戴好。
冯山月和袁驰也一同闻声看过去。
梁桂香刚从老小区里拐出来,拎着一个用于装菜的网兜,一边朝这边走,一边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何志宇从地上爬起,头还是晕的,晃了一下,只能抬手去扶树。他第一次这么渴望回到妈妈的身边,正要抬腿,冯山月侧身,刚好拦住他的去路。
冯山月对梁桂香笑了笑:“梁阿姨,他好像犯低血糖了。”梁桂香有些诧异,看向何志宇。
何志宇瞥一眼冯山月的侧脸,咬着牙点头。不然要如何?告诉妈妈自己做过什么事吗?每次闯了祸,梁桂香都不会打他,但会无声地哭,眼睛黑洞洞地盯着他,那眼神比打骂更令他胆寒。
梁桂香朝何志宇招手,语气平淡:“裤子都蹭脏了,回去换条干净的。”何志宇甚至无暇提醒母亲,她忘了掩饰和自己的关系一一当然,在冯山月面前也用不着掩饰了一一他踉踉跄跄地朝梁桂香奔过去。冯山月和袁驰注视何志宇跟着妈妈离开。
直到两人消失在老小区的门口,冯山月才转头瞥了一眼袁驰。她低头看他的手,清瘦的手背,分明的骨节,指骨被擦破了,蹭出暗红的血迹。
那只手在她的注视下重新攥成拳。
袁驰有很多话想问冯山月,却堵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一层很薄的窗户纸遮着各自的心思,偶尔能看见形状不定的影子在上面闪过,却谁都没有捅破过,因为不知道那背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自己期待的,还是自己害怕的。
沉默间,听到冯山月嗤了一声:“活该。”说完便走了。
袁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何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那口堵着的气缓缓吐出。
忽然看到她拿出手机,拨号后放在耳朵边。下意识的,袁驰去摸自己的手机。
来电提示与按下接通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冯山月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打赌归打赌,以后别来找我了,知道什么是保持距离吗?”
袁驰低着头,看手背上的伤口,很轻地嗯了一声。何志宇跟在梁桂香身后进门,往房间去。
明明没有挨打,身上却到处都火辣辣地疼。门外,梁桂香把钥匙放在桌上后,又开始收拾东西。叮叮咣咣的,之前觉得吵闹,此刻却觉得安心何志宇把门掩上,没有锁一-平时梁桂香不喜欢他锁门。他打开衣柜取裤子,在脑子里绝望地想,冯山月一定会打开那个盒子,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拿着裤子去床边坐下,把手按在身侧,仰头吐气。忽然,他的小指尖触到一股冷意。
何志宇低头,转身。
那个带锁的金属铁盒,放在他的枕头边。
几乎是一瞬间,何志宇感觉心跳震得整根脊骨都在打颤,他不得不抱着那个盒子蜷缩起来,把脸贴在床上,才能维持冷静。冲击他的,是逃出生天的狂喜,与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恐慌。不是冯山月拿的。
是妈妈。
妈妈看见那些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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