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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7

梨绘推开商场玻璃门，带着初春潮湿水汽的风立刻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空中厚重的阴云似乎散开一些，隐约有一丝阳光穿过云层落下。广场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朝着屏幕指指点点。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显然偷拍的视频，画面不时剧烈晃动，但能清楚看见有一只戴着玉石扳指的手，正将支票缓缓推过红木桌面。“大石先生，你也清楚这条线能创造的利益有多惊人…“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侧影占据了部分画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意味。视频里，另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悬在支票上方，手指神经质的颤抖着。当看清支票上那串令人眩晕的零时，那只手猛地攒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随即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抽走支票，急切地塞进西装内袋。“我女儿就是吃了那批药啊！”

身边突然爆发的哭声吓得梨绘一颤。

戴着碎花遮阳帽的中年妇女正高举手机录像，她泛红的眼角挂着泪珠，对准屏幕的手机剧烈地抖动着，镜头里的画面也跟着疯狂摇摆。“我就说最近怎么总有新药吃死人的新闻！原来是这个老不死批的条子！“畜生！那可是救命的药啊！他们怎么敢？！”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挤在一起，飞快地用手机拍下屏幕照片上传社交平台。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似乎刷到爆炸推送，猛地捂住嘴巴，瞪着眼睛发出无声的尖叫。

她慌忙将手机屏幕转向那位哭泣的中年妇女。手机屏幕上，猩红的新闻标题像血一样刺眼，配图是张打着马赛克，隐约看见模糊血肉的照片。“阿姨……那个大石议员、他刚刚被车撞死了！就在米花酒店门口！”仿佛是印证这个消息的真假，电子屏“滋啦"一声被切断电源，变成一片死病的漆黑,映出广场上人们错愕茫然的脸。

梨绘下意识收拢手臂，将怀里的猫猫玩偶抱紧。大石议员？这个名字……她依稀记得之前太宰在系统消息里抱怨过，似乎就是那个黑衣组织指派给他的暗杀目标？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目光扫过周围人群。

方才还在咒骂的人们，脸上浮现出极其古怪的神情，并非纯粹的喜悦，更像是长期压抑的痛苦得到缓解，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大仇得报的快意混杂在一起，这些情绪一闪而过，最后只剩深重的疲惫。梨绘扣了扣手指，恍然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精心策划阴谋的第一现场。作为曾经生活平静普通的女大学生，这种情形本该让她感到背脊发凉。但此刻她只感到一丝不真实的抽离感。

太宰究竟怎么做到的呢？

梨绘低头摩挲着手机边缘，冰冷的金属外壳让她稍稍回神。巨大的好奇心几乎把她淹没，要是能听太宰说说他的行动细节就好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强烈。

梨绘就轻轻咬住下唇，她意识到自己最近总是下意识想找太宰，依赖他的存在。

广场嘈杂的人声中，她似乎听见自己心跳变得有些紊乱。“嗡嗡、嗡嗡一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来电显示是太宰。梨绘呼吸一滞，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拇指已经本能地滑开了接听键

“梨绘，我来找你咯？”

太宰特有的慵懒嗓音透过听筒传来，让她想起春日午后被阳光晒得蓬松的棉被，瞬间包裹住她混乱的思绪。

梨绘不自觉用脚尖轻点地面，嘴角扬起一个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她的语调软绵绵的上扬，像一块烤过的棉花糖：“真的？已经在路上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片刻后钥匙转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太宰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带着笑意：“五分钟。你现在正在米花商场的广场，对着那块刚黑掉的大屏幕发呆，对吧？”梨绘点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又回应道：“是呀，现在黑屏了。”“嗯，我猜你手上还拎着那只丑兮兮的一一”“才不丑！“梨绘抱紧怀里的玩偶下意识反驳。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似乎有人看了过来，耳尖迅速染上薄红。“哎呀不和你说了，等会见！”

梨绘挤开人群，走到广场边缘的喷泉池畔。水珠飞溅，带起泛着凉意的水雾。喷泉周围围着一群肥硕的白鸽，羽毛微微颤动，像一团团蓬松的云朵。角落里的售货机挂着“鸽粮有货”的牌子。梨绘投币取出一小袋小米，塑料包装袋堪堪有她的掌心大。这群被来往客人惯坏的鸽子早就失去了警惕心，看见人来也没动作，懒洋洋的蹲在原地。一只体型稍小的白鸽发现梨绘手中的食物，振翅低空滑翔半米就落地朝她一摇一摆的走来。

“咕咕~咕咕！"白鸽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梨绘。她蹲下身，将小米倒在掌心，小心心翼翼地伸到鸽子面前。鸽子先是警惕地向后缩了缩脖子，随后突然快速啄食起来，圆润的鸟喙轻触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越来越多的白鸽向她聚拢，梨绘轻笑着看它们争食，指尖趁机挠了挠领头鸽子的下巴绒毛。

“好了，吃完咯？”

小米很快见底。

梨绘正想再买一包，余光忽然瞥见喷泉另一侧的石墩前，有辆白色轿车无声地停下。

车门被推开，一只锂亮的皮鞋踏在地面上，西裤的线条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