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2 / 3)
。
或者说,殉道。
程煜发现过,在林挽接触过的那些孩子中,最多的就是校园欺凌下的孩子。他们沉默寡言自我封闭,没有自信行事谨慎,害怕一切社交甚至影响日常生活。
所以说,做被欺凌者的聆听者,是林挽冥冥中走上的一条道路。
她最终殉道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十二月,程煜没来得及去救她。他一个接一个地将电话打过去,最后绝望的来到洵江江畔。
洵江江畔有座废弃已久的建筑,将近二十层。
雪下的大,那时已经没有人了,他就看着自己的步伐踏在雪上,再抬起头时,是林挽坠落的身影。
一场雪,两个人,阴阳两隔。
他的阿挽跳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呼吸。
哪里是没有了呼吸,那么多的血,也灼烧着整片白雪铺满的陆地。
但是她的殉道,却没有引起媒体的过多关注。自杀了一个人,在这个高度紧张的社会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杀了一个人,死了两个人,没了一群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时间一久,总会被人遗忘。
血的教训总会过去,倒是不少嗤之以鼻始终与血交响起舞。
“什么为了校园霸凌而死,什么心有不甘愧疚不已,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这么脆弱,还想学心理学?心理学的自杀了?他们系里出了这种人真的不丢人吗?”
诸如此类。
他的阿挽,终究死在了白雪落满地的洵江江畔,带着满心的希望与绝望,和一身轻视嘲笑,黯然离去。
祁落搂住林沅,在看到她哭的第一眼,便已知晓她究竟回忆起了什么。那天程煜告诉他屏幕上那个女孩的故事的时候,也是用这样悲伤的眼睛。
所以他才会,那样帮助江翊。那样帮助那个曾经受到多年校园欺凌的孩子。
她记得林沅说过,林挽的小名叫原原,是个听起来很男孩子的名字。
其实仅仅是因为她们的妈妈是草原上的女孩,来到中原后还牵挂着故土的碧草蓝天。
可现在看来,妈妈的原原,是原谅,还是原由,还是原轨?
可是程煜的阿挽呢?程煜说,他们都叫你原原,可你妹妹叫林沅,我喊着多不合适呀,你以后是我一个人的阿挽。
就是这样,程煜没护住他的阿挽,他的阿挽死在了他掉以轻心的那个雪夜。
同样是第二天的时候,旻城三中举行长跑赛事。
江翊想起第二天在琰州市举办的篮球联赛,心里有些烦躁。
三千米,一个最考验耐力和体力的比赛项目,跑完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休养回来的,只怕是会影响明天的比赛。但是还是要跑的。他站上跑道的那一刻,心里只能把不爽压了下去,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叹了口气。
发令枪响,他便只顾着向前跑去。
身上荧光绿的编号服醒目极了,江翊看着前面跑到上的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这么一身。第三圈还是疲倦了起来。这个时候也就区区一千来米,三分之一的路程。没想到三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累得多。
在跑过一个弯道的时候,他看到了安莹。
安莹手里拿着瓶水,正和那个叫乔苒的女孩说话,两个人看他来便喊了声加油,可是明显地能听出安莹热情,乔苒冰冷客套。
也难怪,两人不是熟人,怎么可能热情。
可那个乔苒,却眼熟极了。他不用多想便能确定为何而眼熟。
像祁落。
最后半圈他还是看到安莹站在终点线上,拿着那瓶水,看到他过来忙抬头问道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旁边计分老师提醒到:“长跑完别立刻喝水哦,站着,别瘫倒了。”
他虚站着,寻找着扎的住脚的方式,薛乔旸终于跑过来扶他,被江翊的眼神狠狠剜过之后,贼兮兮地笑:“我去厕所啦,老大,对不起呀。”
“你撒开。”江翊抽手,“滚一边儿去,谁要你扶。”
“你说老大,你这么卖命干啥,一张好脸全是汗,你又不想追哪个妹子。来我给你擦擦啊大美人。”
“……”
江翊给了他一拳:“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薛乔旸继续笑:“我看安耀家妹妹就很喜欢你的样子,嘿嘿,老大不考虑一下吗。”
“你喜欢她。”江翊的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薛乔旸笑容一僵,过了一会儿声音软了许多:“哎呀老大...”
“恶心死了。”江翊再次甩开他,“滚一边儿去,别跟我说话。”
“这都是第二次你跟我说滚一边儿去了。”薛乔旸委屈。
“想追安莹跟安耀说去,别跟我说。”
冷漠。
太冷漠了。
这就是大美人的冷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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