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装慈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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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挑着灯回到久不居住的宁安楼时,郑秋华已经安顿好了儿子,正带着人帮荣仪贞整理院子。

先前哭成那样,才不一会儿的功夫,郑秋华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抚了抚荣仪贞的脸,宛如慈母:

“我可怜的孩子,你着实遭罪了。”

荣仪贞贴了贴她的手,像每个孩子依赖娘亲那样:

“有母亲这句话,我就不可怜了。母亲,听说您在给我收拾院子,是要把从前我娘亲院子里的东西都还给我吗?”

郑秋华伸出的手一僵,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宁安楼是郑秋宁死前所住的院子,其中字画和珍贵摆件无数,更有一个小库房,里面是郑秋宁给荣仪贞攒好的嫁妆。

这些东西在郑秋宁死后,早一点一点被郑秋华母子侵蚀干净。

如今的宁安楼就是个空壳子,除了地方大、位置好之外,连张像样的床铺都没有,更别提院中的花草。

家中园丁都不屑打理此处,她刚才来的时候,到处都是破烂的蛛网。

“瞧你这孩子说的。”郑秋华笑意更深了。

“宁安楼内的东西,原本就该是你的。是母亲看你还小,怕底下人诓骗了你,这才帮你保管。”

荣仪贞点头,不解追问:“听说三妹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院子和库房,摆满了母亲为她准备的嫁妆。”

“母亲,我是姐姐,难道比妹妹还让您不放心吗?”

前世,她死去以后到处飘荡。

亲眼看着荣仪珠打开栖梧楼的库房,欢天喜地备嫁。

那些规模盛大,被京城中人谈论数日的嫁妆,有十之**都是她宁安楼里的东西。

郑秋华面色一冷,低声呵斥:

“仪贞,你是姐姐,不要处处和妹妹攀比。让人知道你日日惦记着自己的嫁妆恨嫁,对你的名声不好。”

荣仪贞没再逼问。

她知道,要让这对贪得无厌的母女还回钱财来,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

荣仪贞满面天真,被训斥了也不恼。

她瞥了瞥院中四处及腰深的荒草,拉着郑秋华的手笑意盈盈:

“母亲息怒,您果然是理家省钱的好手,好像知道我会被人截杀似的,连这院中杂草都没提前叫人清理。”

“母亲是觉得,我一定会回不来吗?”

荣仪贞声音不小,散在夜风中,清晰传进每一个整理院子的奴仆耳中。

她可以暂时不要那些东西,也可以暂时不提荣镜明雇凶截杀。

但她要让府中上下都知道,郑秋华是如何贪了她的东西,又如何推脱着不肯给的。

荣家明明提前半月就知道二小姐要回来,可院子到了今天晚上才刚开始整理。

要说郑秋华一点不知道截杀的事,谁信?

前世,郑秋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装慈母。

尽管早就被昭平侯府划出了族谱,仍时常以荣仪贞的姨母自居。

她喜欢哭天抹泪地抓着她的手说:

“仪贞既是我的继女,也是我的外甥女,满府中,我就算不疼明儿和珠儿,也要疼仪贞。”

“否则,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姐姐?”

每当这时,荣淮便会心疼地将人揽在怀中安慰。

满京城都知道荣家夫人疼爱继女。

而那位被疼的继女,却仗着外祖家势力,对母亲和妹妹大呼小叫,毫无教养。

郑秋华的脸色白了又白。

她这才发现,今天的荣仪贞并不像往常那样容易被激怒。

她圆滑得紧,每一句话都恨不得将她剥下一张皮来。

郑秋华后退了两步,努力镇定后笑骂了句:“小孩子,不许胡说。”

……

折腾到了子时,宁安楼才勉强收拾出了荣仪贞的正房,和院中几条供人行走的小路。

荣仪贞带着紫电青霜将就着睡下。

第二日辰时,她起早梳洗,带着紫电和青霜坐着马车出门,直奔安禾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府前。

荣仪珠和紫电被引入府中。

领路的宫人脸上欣喜:

“这几年,殿下时常念叨二小姐,说也不知道您过得怎么样。如今您来了,殿下一定开心。”

荣仪贞颔首:“从前是我不懂事了,听了些外头的风言风语,就把脑袋缩起来不敢见人,辜负了大长公主的好意,等会儿一定给殿下赔罪。”

安禾大长公主是母亲郑秋宁年轻时的好友。

小时候,她时常在公主府玩耍。

如今看见这府中的一草一木还觉得熟悉亲切。

后来,母亲去世,郑秋华掌家,用尽各种手段,逼她成了个‘不孝忤逆’的‘孽女’。

偶尔跟着舅母出门赴宴,也是被指指点点。

慢慢的,她就缩在家中,再也不肯出门,连一向疼她的安禾大长公主都渐渐疏远了。

大长公主府占地不小。

荣仪贞跟着宫人穿过垂花门,绕了好几道游廊,又从花园水榭上横插过去,才到了大长公主会客的正厅。

厅外的院子里种着桂花和秋海棠,此时开得正盛。

浓郁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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