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生咒响·半妖半佛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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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的石板路被晨露打湿,青檀走在前头,斗笠边缘垂落的青纱扫过鼻尖。

无妄跟在三步外,僧鞋碾过水洼时发出轻响——这声响比往日轻了许多,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云。

她耳尖微动。

蛇类对气息的敏锐在此时翻涌,后颈寒毛根根竖起。

回头的瞬间,正看见无妄踉跄半步,僧袍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菊,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栽倒。

“无妄!“

青檀旋身接住他,腕间蛇骨鞭随着动作轻颤。

他的重量压过来时,她几乎以为怀里抱的是团雪——冷得刺骨,却又轻得吓人。

指尖触到他后颈,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被烧红的烙铁。

“佛珠...“无妄喉间溢出模糊的低吟,青檀这才注意到他腕间的佛珠正簌簌断裂。

十八颗檀木珠如骤雨坠落,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响,其中一颗滚到她脚边,裂开的纹路里渗出暗红,像血沁进了木心。

她瞳孔骤缩。

百年前水漫金山时,白蛇曾说过,往生咒起时,渡厄僧的佛珠会自裂成十八段,每段对应一世因果。

而此刻——

无妄额间的金印突然大亮,梵音从他喉间溢出,像有人在远处敲响了青铜佛钟。

那金印纹路流转,竟是“往生“二字的梵文,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醒过来!“青檀掐住他的人中,蛇骨鞭“唰“地弹出,绕住他的手腕。

蛇类天生的妖力顺着鞭身涌过去,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被弹开,像撞在道无形的墙上。

无妄的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睁眼,眼底的慈悲褪成一片灰,倒像是被抽走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檀儿。“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骗了你。“

青檀按住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泛白:“骗什么?“

“我非普通云游僧人。“无妄伸手摸向额间金印,指腹刚碰到就缩了回来,像是被烫着,“我是大雷音寺渡厄堂的''祭魂者''。

这往生咒,是用我十世轮回的魂魄为引,封印十方邪祟的禁术。“

青檀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这几日他总在半夜咳血,想起他替老妇寻子时跪了整夜佛前,想起他说“你的梦我替你收着“时,腕间那细微的颤抖——原来都是往生咒在啃噬他的命。

“所以你接近我,是要我当这咒的祭品?“她的声音在发抖,自己却没察觉,“像当年法海渡白蛇那样,用我的真心做引子?“

无妄摇头,喉间又泛起腥甜。

他偏过头,血珠顺着嘴角滑落,在僧袍上晕开暗花:“起初是。

我查过,水漫金山的因果未消,你身上有最纯粹的妖力,能助我完成咒术。“

青檀猛地松开手。

她退后两步,斗笠掉在地上,露出眼角淡青的鳞纹。

那鳞纹此刻泛着冷光,像淬了毒的刃:“所以你所谓的渡人,不过是在养肥我,等咒成那日抽干我的精元?“

“不。“无妄撑着石板路坐起来,僧袍下摆沾了泥,“这半月替盲眼老妇寻子,替善人庄查案...我看着你蹲在巷口给小乞儿分糖,看着你为受冤的姑娘拍案而起——檀儿,你根本不是我想象中被执念困住的妖。“

他望着她,眼底有团火在烧,烧得金印都有些模糊:“我开始想,这往生咒真的必要吗?

用一条命换天下太平,和当年法海镇白蛇有什么区别?“

青檀冷笑,可声音却软了:“你不过是我执念所化的幻影。

我总想着找个像法海的人,证明当年不是我输了——可现在呢?“她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跳得厉害,“我竟有些信了,你是真的。“

无妄想伸手碰她,却在中途停住。

他的指尖在发抖,像片落在冰面上的叶:“我是真的。

就算咒成那日我消散于天地,至少...至少我曾见过你笑。“

远处传来酒旗被风吹动的哗啦声。

青檀弯腰捡起斗笠,指尖触到笠沿的青纱时,突然想起小翠今早说要去买胭脂。

她抬头望向镇口的酒肆,正看见小翠扒着门框往这边望,见她看来,立刻缩了回去,衣角却露出半截泛黄的书角。

青檀眯起眼。那书角的纹路,像极了大雷音寺《渡厄经》的封皮。

青檀盯着那截泛黄的书角,蛇类特有的敏锐让她想起前日在陆长风画室闻到的沉香味——那画师总说自己“最厌佛道“,案头却摆着刻有大雷音寺莲花纹的镇纸。

她弯腰捡起斗笠时,指尖在青纱上轻轻一弹,几缕风裹着桂花酿的甜香卷向酒肆,惊得小翠打了个激灵。

“小丫头,藏什么呢?“青檀单手拎着斗笠走过去,鞋跟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比往日重了三分。

小翠的手指绞着靛蓝布裙,指节泛白,发顶的绒花被她揉得歪向一边:“没...没藏什么!

我、我就是想给青姐姐送碗酒酿圆子...“

青檀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角。

那本书“啪嗒“掉在地上,封皮上“渡厄经“三个字被磨得发毛,却仍能辨出大雷音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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