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雷峰塔影·旧人归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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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无妄还未回答,远处的金光突然大盛。

两人同时眯起眼,只见雷峰塔影最顶端的飞檐上,有个极小的影子正缓缓浮现——像片被风吹起的柳叶,又像段未化完的蛇鳞。

青檀的嘴角终于扬起真正的笑。

她握紧无妄的手,任那金光裹着他们,任桥边的柳丝落在发间,任远处镇民的欢呼像春潮般涌来。

她知道,有些劫数,原是要两个人一起渡的;有些执念,原是要在彼此眼里,才能照见真正的模样。

而那座浮起的雷峰塔影里,正有什么东西,要醒了。

雷峰塔方向的金光冲起时,青檀正望着塔顶那点若有若无的影子出神。

风卷着柳丝掠过她发梢,忽有灼热的气浪撞在后背——那是百年前水漫金山时,法海金钵落下的余威。

她瞳孔骤缩成蛇类特有的竖线,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它又醒了”,尾音被金光震得发颤。

无妄的手掌几乎是瞬间扣住她肩头,指节因用力泛白,僧衣下的肌肉绷成弓弦:“别去!”他额角沁出薄汗,声音里裹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塔影是执念的倒影,你逆了往生咒,封印松动,这是要把你困在‘水漫金山’的旧梦里!”他腕间的青玉佛珠已碎成两半,残余的金光顺着指缝漏出来,在两人身周织成淡金色的网。

青檀偏头看他,眼角的鳞纹在金光里泛着幽蓝。

她伸手覆住他手背,触感凉得像浸过深潭的玉:“你看我这妖丹空了百年,像攥着把碎冰过日子。”她笑了,唇色因失血而苍白,“可刚才陆长风的画展开时,我忽然觉得……”她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这里好像有了温度。”她掰开他的手指,一步踏入塔影投下的光斑,“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百年。”

金光骤然将她吞没。

天地倒转的刹那,青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等再睁眼时,脚下是百年前的青石板,被暴雨砸得发亮。

雷峰塔矗立在眼前,飞檐上的铜铃正发出撕裂般的嗡鸣——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她跪在塔前,膝盖撞在碎砖上的疼,比当年更清晰。

“法海!”她仰起脸嘶吼,雨水顺着发梢砸进眼睛,“你口口声声说众生皆苦,为何独不肯给她一线生机!”塔底传来闷响,白蛇的声音裹在千年湿气里,像被揉皱的绢帕:“妹妹……走吧。”那声音轻得要散在风里,“姐姐守的不是塔,是人间的团圆。”

青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混着雨水滴在砖缝里。

她想起白蛇被镇塔下时,蛇尾最后缠上她腰的温度;想起水漫金山时,她掀翻的不是寺庙,是满胸腔的不甘。

“我不走!”她对着塔尖喊,“我要拆了这破塔,我要——”

“青檀。”

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转头。

暴雨里站着个穿月白僧衣的身影,不是法海的冷硬,是无妄的眉眼。

他没打伞,发梢滴着水,却站得很稳,像株长在悬崖边的松。

“你不是他。”她哽咽,雨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你不是法海。”

“我不是他。”无妄一步步走近,僧鞋踩过积水,“但我看见你跪在这里哭了一百年。”他停在幻境边缘,手悬在虚空中,“我看见你替老周头治腿伤时,眼睛里有光;看见你分炊饼给小乞儿时,尾巴尖在斗笠下悄悄卷起来。”他的指尖微微发颤,“那些光,不该困在这雨里。”

青檀望着他的手。

记忆里法海的手总握着金钵,冷得像块冰;无妄的手却暖,替她擦过嘴角的血,在她妖力溃散时兜住过她的魂。

雨幕突然变轻了,她听见远处有镇民的声音,模糊却温暖:“青姑娘!”“画里的灯笼还没干呢!”

“回来吧。”无妄说,“你要渡的不是塔,是你自己。”

青檀的指尖动了动。

她突然发现,暴雨里的雷峰塔在褪色,塔砖上的裂痕变得透明,能看见后面的断梦桥、柳树、举着油布的镇民。

她抬起手,指尖触到无妄掌心的温度——和现实里一模一样。

幻境“轰”地碎成金粉。

再睁眼时,青檀躺在断梦桥边的草地上,阳光晒得眼皮发烫。

她闻到青草混着泥土的香气,还有远处卖油老张的桂花糕味。

无妄半跪在她身侧,发梢还沾着幻境里的雨水,正用僧衣角替她擦脸:“醒了?”

她望着他睫毛上的光,突然笑出声。

那笑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我刚才在幻境里,听见你说我分炊饼时尾巴尖卷起来。”她坐起身,发现眼角的鳞纹不知何时褪成了淡青色,“你怎么知道的?我化形时明明藏得很好。”

无妄耳尖泛红,把佛珠残骸收进袖中:“你斗笠总往下滑半寸。”他别开眼,“有次你蹲墙根听夫妻吵架,尾巴尖从斗笠底下露出来,像根小青葱。”

青檀愣住,随即笑得直拍草地。

镇民们不知何时围了过来,小翠举着油布替她挡太阳,老乞丐把怀里的热红薯硬塞进她手里:“姑娘可算醒了!刚才那金光把人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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