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燕王何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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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本多萧瑟、枯零败落之景,应天城中却似是燃着一股夏日灼灼的浮华炽热之风,概因人心浮动焦躁而致。

城内城外皆屯驻着燕王大军,城中处处皆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卒,而在城外龙鸣驿之所在,里里外外防备甚严,各营士卒井然有序,远眺而去,燕王大纛王旗正迎风而展,带起烈烈秋风,甚是飒爽。自北军破城、皇帝自焚,北军全权掌管应天以来,燕王大驾、王旗大纛便立在城外,整座京城都能看到那高高扬起的“燕”字,可燕王却未曾再入城中一步!

日间夜幕之间,皆有官员伏身入营而拜,以求晋身之阶,却没人见到燕王当面。

何其反常!

朝廷最后的野战军团在灵璧被击溃,现在还有谁能阻挡他的脚步,九五之位就在眼前,燕王竟能忍住不进宫登基为帝?

直到三日之后,在外勤王的齐泰、黄子澄皆被押回应天,燕王大纛终于开始从龙鸣驿开始移动,众人才知道燕王所说的天机是何物。

燕王以“清君侧、靖国难”为名起兵,而他要清的奸臣便是齐泰、黄子澄,如今定是要斩杀这二人,才愿意进宫登基。

可稍后所传燕王之命,又让应天诸官吏迷茫了。

燕王并没有直接处死齐泰、黄子澄,而是下令三日后,京城中九品以上官员、应天府中耆老、官员皆要入宫,燕王要问罪天下!

问罪天下?

燕王莫不是糊涂了,有罪者何人?

难道不正是燕王自己吗?

早日登基为帝才是正道,偏偏还要为自己粉饰一番,光天化日之下,岂不是要成为一场笑话?世道并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秋风飒爽,万里无云,三日前燕王殿下了令,京城中一切如洪武旧日,叫卖吃食的商贩、青楼楚馆的姑娘们、连年大战而萧条的诸行各业,因着燕王之令,升起了一片热闹的歌舞升平。

秦淮河畔的胭脂香顺着花船扑入了秋风之中,街道上好似恢复了往日热闹,燕王殿下并不是如朝廷所言的残暴,这京城换了个主人也没什么,总还是朱家的天下。

朱棣这几日静静的望着京城百姓情绪的变化,天下大部分的人对他登上皇位,似乎并不排斥,这是个让他心中大定的事实。

他站在京城,却好似看到了整座天下的人心。

这便是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问罪之日天微微亮,风扬而起的燕王大纛往皇宫而去,仅仅数日,燕军诸将便只觉燕王殿下大为不同,身上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皇宫自然早已被燕军所控制,对宫妃、宫人等俘虏而言,进城的是燕王,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虽是相当于亡国的下场,却到底是血脉至亲,便是身陷囹图,总归会留下一份体面,不至于被士卒侮辱。朱棣、李祺等一行人于宫中乘马而入,望着往昔煊赫的奉天殿已然是灰烬废墟,前日的一场秋雨扫尽了黑灰余烬,光秃秃一片白地。

朱棣没说话,正要策马再往三大殿内里而去,便听有奔马之声呼啸而至,高阳郡王朱高煦策马而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人未至,声先到,“父王,看儿子寻到了何物?”

众人齐齐闻声看过,只见朱高煦手中持着一刀,金玉镶就,于天光之下流光溢彩,鞘上铭刻七星,恍若星辰,华贵至极,朱棣瞳孔一缩,他如何不识得此物?

竞是父皇视之如宝的七星宝刀!

朱棣接过此刀,心中已然有几分激然,双手把持缓缓抽出,但见刀刃明堂,印照天光,宛如剪出一片秋水潋滟,“好宝刀,合当英雄配!”

“那普天之下,舍殿下之外,又有何人呢?总不能是成灰做土的建文?”

诸将皆提着缰绳轰然大笑,尽显肆意之色。

朱棣亦是爽朗一笑,不作别言,不曾临于天下至尊位时,宝刀摄人,可现在走到了天下的巅峰,宝刀便仅是作配之物了。

他将宝刀回鞘,而后挂在腰间,缰绳轻提,马蹄轻跃,沿着台阶而上,往华盖殿而去,尽显从容之色。李祺等人引众随行,不多时便已然落在了原华盖殿与谨身殿间的空地上,而那处已然有持着仪仗的燕军士卒,以及吕太后、一干亲王等建文系的皇室宗亲等候,俱是脸上有惶然惊恐之色。

马蹄声落,唯有抬头仰视,才能见燕王当面。

望着这一干老幼妇孺,朱棣下了战马,按住腰间宝刀,上前复行几步,走到吕太后之前,并无盛气凌人之色,只感慨一句,“皇嫂,别来无恙乎?”

不称太后,吕氏心中凛然,却又无可奈何。

朱棣不待吕太后回应,便又转向诸王言道:“尔等小子,宗家亲长在此,何不前来拜见?”诸王年岁尚小,这些年又听多了燕王狂悖之词,自是惧怕不已,却不得不上前,战战兢兢,伏而拜之,这等噤若寒蝉之态,让朱棣微微皱眉,吕太后见到这一幕,心中只觉痛然,“殿下,本宫知道你对皇帝心中怨怼,可这些孩子不过是稚童,殿下何必与他们计较,平白失了亲长的慈爱,没了宗家的情谊。”朱棣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扶刀面向吕氏昂然道:“皇嫂,本王知道你心乱如麻,是以对你有几分宽容,可还是要慎言才是。

今日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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