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建文有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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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而出,方孝孺三人立时色变,秦桧的名声谁敢沾一点,青史之名算是毁于一旦。

可燕王并非胡搅蛮缠,四周皆有文士记录,群臣百姓的眼睛也不瞎,纠缠于此,并无作用。方孝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燕王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那日在营中,三言两语便被他驳的恼羞成怒。

是李祺!

方孝孺的目光落到了朱棣身侧的李祺身上,他恍然大悟,今日燕王的风格太像李祺了,始终立于道德的至高点上,让人辩无可辩。

那今日之问罪?

他心底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洪武三十一年,本王何罪?”

朱棣扶刀四顾,勃然作色道:“既然本王无罪,那有罪的便是你们这些构陷忠良、离间天家、欲除朝廷羽翼宗藩的奸佞了。”

高台之下,一直不曾发声的人中,有一人名为黄观,乃是六首三元的大才子,历史上举家为建文帝殉死他眼见方孝孺三人已然难言,心中焦急,立刻前行数步,大声质问道:“燕逆,难道你以为纠缠于旧事、欲加罪于公卿,就能够掩盖你起兵造反,逼杀皇帝的罪行吗?

举四海天下,谁不知道清君侧、靖国难,不过是借口。

皇帝、皇后于奉天殿自焚,皆因你进京而起,这便是你永远也洗不脱的罪孽,万古难销!”黄子澄等人神情大振,方才被燕王所绕,竟然纠结于数年前的旧事,忘记了朱棣乃是弑君之人。“好!正待此言!”

朱棣望向了李祺,道:“景和,你乃是天下鸿儒,本王有经典欲要问之。”

“殿下请言。”

“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

朱棣一问,黄观等一众人脸色顿时大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了朱棣。

纵然是童生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段记载于孟子中的齐宣王和孟圣的对话!

李祺道:“于传有之。”

朱棣又问:“臣弑其君,可乎?”

李祺肃然道:“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当这一字一句落在群臣耳中,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黄观都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想不到朱棣竞然会用这段话来反驳他。

即便是有问罪之事,可方孝孺等人从来没想过还能够挽回衰颓大势,他们只是想在死前让朱棣膈应一下,让他一生不得安宁,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

所有人都知道,无论问罪结果如何,燕王朱棣都是注定要成为大明皇帝的,可现在他竟然用早已被先帝删除的孟子君臣之论来反驳!

难道朱棣不知道,今日的问罪之举,是一个极其严肃的政治场合,这场问罪过程中的言论,关乎着未来大明朝的政治底层逻辑构建。

今日燕王在这个场合用孟子的君臣之论构建了大明朝的底色,那日后就必然要受到这一理论的掣肘!这便是“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道理!

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将孟圣的君臣之论加了进来,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震惊。

而朱棣为何会同意在这么重大的政治场合,说出孟子的君臣之论,这种对君王看起来不利的言语呢?是因为李祺的一句话一“殿下认为,若是天下的局势已然到了需要孟圣此言作为定性,那有没有这番话还有区别吗?”

这句话一出朱棣就明白了,这句话本身是没有大用处的,正如他已然率军进了应天,无论有没有掩饰弑君的借口,建文都要死。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构建他的政权合法性,而在这个时代,逼杀皇帝之后,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合适的了!

孟圣的位格足够高,足够压服一切不平。

而向天下人让渡君权,也足以压服民间躁动之心,反正只是一句话,还真有人能凭此而侵夺君权不成?两千年前尚且不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在这句话被道出后,最难以辩驳的弑君之事,便可以直接揭过,接下来辩论的重点便落在了,建文到底有没有错,是不是桀纣那样的君王!

而在这一点上,朱棣明白自己是具有巨大优势的。

是以,在李褀给他梳理了这一套政治逻辑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

朱棣能想到的,方孝孺等人如何想不到,湘王之死是一件无论如何都难以揭过之事。

天下对陛下的诟病也多在这里,放在平日里或许没有大问题,毕竟哪个皇帝手上没有几条无辜枉死的人命,纵然是汉文帝、唐太宗那样的贤君也冤杀过忠臣。

可天下人心中都是有一杆秤的,皇帝怀疑大臣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一旦要拿到明面上来说,比如现在朱棣用诛独夫的言论将皇帝逼上秤去称一称重量,那就是不看身份,而只看对错了。

而谁对谁错,这是方才燕王问他有何罪时,就已经得出的结论,燕王无罪!

燕王无罪,岂非皇帝有罪?!

“君上乃高皇血胤,天资仁厚,亲贤好学,先帝称之曰仁,焉能如此指摘君上,乃至作比于桀纣?”话虽如此,可明眼人皆能看到,在燕王朱棣孤注一掷的将君权置于孟圣纲常之下时,方孝孺等人所持的君臣之尊,便难以作为,彼竭我盈,便已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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