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浪花淘尽英雄(3 / 5)
良久,突然嗤笑了一声。
“孤真是愚蠢,怎么会想着和姑父你辩论呢?姑父辩才无双,就连那些专精此道的人,都不可及,何况我这一介武夫呢?在姑父面前争论这些,真是献丑。”
这话能听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称赞李祺,可又带着一丝讥讽,却不知这丝讥讽是冲着何人。
“殿下在靖难诸将中,功居第一,又有这一身盖世的勇武,若汲汲于封地,的确是心有不甘,今日既然来了这里,便是你我之间的缘法,今日有一言相劝,若有朝一日殿下想通了,不再盯着那个位置了,不妨自流于中原之外,往南两千里,亦有沃土,称孤道寡,倒也快活。”
朱高煦听着此言,嘴角讥讽之色愈浓,他豁然站起身,对李祺说道:“姑父,今日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却让我想通了另外一件事。
往日里都是你教导别人,今日侄儿亦有一句教姑父,千难万险,只一往无前,管它生死祸福!在白河沟时,我便是这样冒着锋矢,突入万军之中,救出父皇,而有这天下的!
告辞!”
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李显穆低声道:“父亲,汉王桀骜不逊,又得陛下宠爱,不会听从你之言的。”
“是吗?”
李祺却知朱高煦乃是色厉内荏的人,现在不听不代表日后不听,不过随手种下一颗种子罢了。况且,李祺目光落在李显穆身上,带着幽深之意,“今日这番言语不过是让他日后尽量少针对一下你们罢了,夺嫡之事,哪里是能这么简单的寥寥几语就终结的呢?”
李显穆垂首。
外间朱高煦走出去后,只向众人拱了拱手,没说什么便直接走了。
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赵王朱高燧亦跟着走了,本也无人在意他。
兄弟二人一直走出府外,赵王才阴恻恻问道:“二哥,方才你和李祺说了什么?”
汉王负手,回想起李祺最后的一番话,短暂沉默后冷然道:“只不过是些无用之语,只是让我下定决心要放手一搏了。”
他最后回身望了公主府的牌匾一眼,世人皆说你李祺无言不中,可你既然这般不看好我能成事,我便偏偏要斗上一斗!
赵王眼底闪过一丝喜意,他用脚底都能猜到汉王去说了些什么,还真的以为汉王被李祺三言两语劝住了,毕竞李祺最是擅长说服人。
不提这兄弟二人,临安公主和朱高炽一家连忙走进屋中,见到李祺果然无碍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朱高炽向前行了几步,眼眶已然通红,隐隐之间已然有泪珠晶莹,太子妃有些震惊,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内里是个极坚韧的性子,只在很少人面前才会流露真实的情感。
李祺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看着康健了些许,这是大明的福气。”
朱高炽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丝哽咽道:“高炽早就该来探望姑父,却不忍见到这幅景象,一切仿佛只在梦中,高炽与姑父相识年月不久,却生孺慕之情,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如何便走到了这般境地,此情此景,实不知所言了。”
临安公主闻言一阵黯然,是啊,人到了最后,还能说些什么呢?
无非是些安慰之语,可这等言语是安慰临终之人的,还是安慰生人的呢?
“姑父为大明天下操碎了心,可二弟却不懂事,方才二弟若是说了些不恰当之语,我代他向姑父赔罪,万望姑父不要放在心上。”
朱高炽有愤然,亦有悲切,对朱高煦升起了几丝怨怼之心。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汉王殿下只是有些愤然不甘之语,倒是太子殿下需要小心了,风波才刚刚起帆。显穆我是不担心的,倒是芳儿和茂儿,资质有些平庸,若是有朝一日不慎牵连,还望太子殿下照顾一二,就算是不负你我间的情谊了。”
历史上对这段夺嫡的历史没怎么描写,但朱高炽的东宫属官黄淮、杨溥和金问都被关在诏狱十年,解缙等人更是直接死在永乐年间,其中激烈可想而知。
一直到朱高炽登基,这些人才从牢狱中被释放,官复原职,继而一个个高升九卿,一直活跃到堡宗正统年间,解缙这种早就死去的,也都被平反,若是这十年撑不住,那便万事皆休了。
屋中众人纷纷脸色微变,纵然早知汉王狼子野心,却没想到在李祺面前也敢如此猖狂放言,当真是无所顾忌了。
再一听李祺之言,更是有种世事无常之感,似是李祺这等人,纵横当世,只有别人避他的份,岂有他担忧之理?
若非临终再不能卫翼家亲,又岂会将家事托付?
李祺早已算准了大概,可人适当势弱本就是生存之道,为儿子们再加一层保险又何乐而不为呢?之后皇帝若来,他还要再往皇帝那里再要一道保险。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朱高炽当即应承道:“姑父放心,三位表弟我都会照看,至少不让他们有性命之忧。”
李祺知道,在君主专制之下,很多时候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唐朝时,李世民都不曾保下刘文静的性命。
他和朱高炽间却没有更多的话了,该说的话,曾经便早已说尽,人情自在心中,挟恩图报只有怨恨,人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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