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盘(1 / 3)
第32章果盘
很痛。
那些隐隐绰绰的,幻听幻视的绝望潮水般漫上感官。哭喊的、哀叫的、无声无息的。每每青黑赤红脉络漫上肌肤,焚烧的焦渴密密麻麻尖叫着刺入每根祖经。
他在腐烂。活着腐烂。作为“温祭"的存在在活着腐烂。他需要。
需要祭司的………需要妹妹的血。
自顺风大厦回来之后,这种该死的背德的想法就在脑子里索绕着挥之不去,愈演愈烈不得解脱。
随着那些青黑色脉络往上攀附寄生到骨血里,在失去祭司气息和血脉镇压安抚的时刻,那些罪孽因果的烧灼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啃噬他的魂魄。寄宿在这具身躯里的魂魄。
“只是一口而已。”
厕所镜子里的倒影贴着他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蛊惑似地低语:“一口而已。你会活得更…你会存在更长时间。可以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轻轻反正她不会知道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你还是她的好哥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闭嘴。”
温祭低声斥责,湿-漉-漉指尖贴着镜面狠狠地抹去水雾。漆黑的、刚洗过的发丝底下透出暗色眼纹,再怎么用面霜覆盖都无济于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梦里只剩下腥甜的铁锈味和晃动的火焰。翻来覆去地醒来又睡去,连带着精神都磨损成一条细线。就像现在,他也清楚得很。镜子里说话的倒影也只是他幻觉和心声,属于更为崩坏,更为堕-落的怪物。
“那不是她的错,"温祭垂下头颅,轻声告诫自己,“也不该让她来为我的错误买单。”
“她跟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大的错误了,"倒影飘飘忽忽地缭绕在镜子里:“说起来,她还没回来吧?她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天师府。要是知道了你是个怪物,她会不会厌弃你。”
“真可悲啊。你作为温祭这一辈子。”
“我说了吧,闭嘴。”
温祭支起腰肢湿淋淋地披上浴袍,正巧卧室里搁置的手机发出振动的特别关心提示音。
他的特别关心只有一个,就是他妹妹。
应该是摇摇要回来了吧。
黑发青年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细细密密的红血丝,有些神经质地弯起嘴角,模拟出平日里的微笑。
只是那微笑过于惊悚,以至于正常人都能看出他皮子底下隐含的癫狂和森然。
大
卧室门“砰"地一声合拢。
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温摇后背贴着卧室门喘息,扑通一下坐到了床边,兀自发着愣。
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错愕、惊讶还是隐隐约约地…委屈。她相信那并非养兄心中真实所想。但口不择言这种情况以往从未出现在自己哥哥身上。
从小到大,温祭都是最稳重、最平淡的那个。母亲死后,是他将后事勉强妥善地处理,又在那些温家的律师和顾问手底下捞回一部分财产,带着温摇搬家去了贫民窟。为了确保温摇能好好上学,他在高中成年后就提交了辍学申请,每天打好几份工连轴转,最艰难的时候甚至每晚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匆匆赶回家给温摇他完饭,就又要赶回奶茶店招待客人。
所以,这是你的不对,温摇。
她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对自己如此说。
你不能因为哥哥一直替你分担责任,就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就该永远情绪稳定。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哥哥身体又不舒服,心情不好也是合理的。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总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跟哥哥闹脾气。一一晚一点的时候,去哄哄温祭吧。
想到这里,温摇重新打起了精神,慈寤窣窣从包里拿出了恶神执意要让她借阅的那本旧书。
旧书被她用胶带细细捆扎好几圈,结实了不少。但由于年份太久,她实在不敢大开大合,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它摊放在电脑桌前。内里那些密密麻麻、古怪奇异的文字满篇皆是,温摇对照着历史课上邕朝相关的文献和含义-解析,一点点慢吞吞地翻译。这一翻译就是好几个小时。
目录上其他的内容来不及看,她只能先粗略地理解一下手录内与恶神有关的篇章。
所幸温摇似乎在这方面真的有什么天赋,对那些文字冥冥之中自有领会,越翻译越流畅。再加上在笔记内的标注和名词解释,也能将晦涩奇怪的内容翻译个八-九不离十。
这本手录的原作者是天师府第三代府主,提到的密辛也大多不为尘世所知,但据手录内所言,后世天师府所知悉的过往背景,绝大多数都由这本手录作为参考和引用典籍。
其中也包括恶神“毋”最初的身份和来历。手录里清清楚楚地写,恶神是从天道规则内分离而降下人间的存在,是万鬼之域意志的概念体。
某些专有名词太奇怪,总而言之,袍本身似乎属于“规则"的一部分,从诞生起就没有“消解或死亡"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毋是不死不灭的。
在降临之初,供奉毋的并非不死门,而是隐没于尘世内的祭司一族。这一族群的祖先千年前曾受毋恩惠,得到了更为漫长的寿命和天赋。作为报答,他们甘愿成为恶神的代行人,世世代代侍奉于毋身侧。也正是祭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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