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寡廉鲜耻(2 / 3)
你去拿《昭明文选》,看见北静世子来,也不告诉娘子一声,害得娘子没法子与北静世子谈诗论赋,诉说情谊。”
“呵……北静世子。”应池只觉有些头疼,捂着额头不想说话。
她要是说了才不妥罢?教唆未出阁的娘子与外男私会……
她随即看向芝芝,惊了一惊:“难道你会说?”
芝芝点点头:“娘子交代过我,对不住啊,也怪我忘了告诉你了。”
应池摆摆手,眼神呆滞:“无妨,这样,你且告知我,那世子叫什么名字?”
此后若再得了消息,也好有个章程。
说到底,她该把那张脸记清的,然后……见着就躲着。
芝芝忙捂住应池的嘴,有些紧张,极小心地靠近应池耳边,声如蚊呐:“祁深,池水深浅的深,字沅峥。”
“哦,是哪两个字?”
应池问完觉得自己白问了,哪知芝芝知道。
“听七娘子说,沅是水元,心如止水,包元履德,峥是山争,高山仰止,万壑争流。
“这是我见过最好听的表字。”
芝芝从附耳诉说变为站直身子,不懂但她能记得住,而且一脸骄矜。
“好吧,”应池拍拍芝芝的肩膀,截断人想要继续表达的欲望,“那就先这样,我们进屋吧。”
青藤幽蔓,像一壁翠屏无墨的画,叶密如织,攀墙而生,入夏碧绿满眼,是绝佳的躲藏之地。
乐七就隐藏在这,他看着桂树下的女子翩翩起舞,有时候就觉得,他的死或许也是值得的,他也就不再畏惧死亡。
尽管她连他是谁都不知。
但这一舞,就当是单为他而跳罢,因为此时此地,只有他能看见。
她发间簪了一只野花,是从石头下的缝隙里择下来的,随她莲步轻移,在鬓边簌簌地颤着。
初时只见她足尖点地,三转两转,裙摆便开成一朵倒垂的百合,后来渐渐快了,她整个人竟似被风吹散了,忽东忽西地飘。
她的身子可以弯成他想象不到的弧度,也能摆出各种优美的姿态。
他被迷住了,动弹不得且呼吸急促,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曾、也或许不会再看到的怒放。
可最美的还是她那双眼睛,亮得灼人,把满园的花色都比下去了。
因为没有伴奏,应池边哼边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那个她登的都有些倦怠的舞台之上。
却于现在的她而言,是无比的想念。
她是天生的舞者,注定是耀眼的明星,可突然掉落到了这像泥潭一样的地方。
应池停下最后一个动作,缓缓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再睁开。
这儿,依旧是这儿,丝毫未变。
她真的很想哭,却还是准备稍微睡一会,这是她难得的清静。
说到底她应该感谢七娘子的惩罚才是,七娘子并不知道她捉蝴蝶是那么的轻易,而她的表现亦像每天都累惨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过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了,树叶的缝隙换了位置,照在应池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可下一瞬突然不晒了,她正在心里感叹着日光识趣儿,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这偷奸耍滑的丫头!”
应池倏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沈敛谨那张熟悉的脸,他的桃花眼里也闪着常见的狡黠。
他用手给她挡,见她睁眼看向他,故意地挪开手。
刺眼的日光照得应池闭了闭眼,急忙移开头。
她没好气地白了喜笑颜开的沈敛谨一眼,鲤鱼打挺起来,旋身便走。
青松院的门如何没关紧些,怎把这个煞星又放出来了?
“哎,小娘子留步。”沈敛谨一把折扇挡在应池面前,摇头晃脑透着轻佻的算计,“你就不怕我告诉七妹你偷奸耍滑?”
“你是后面的伤好了,还是脖子又痒了想在树上挂吊绳?”
应池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夺过沈敛谨的扇子,给他扔地上了,挑眉嗤笑。
然后她给沈敛谨随便行了个意思礼:“奴婢还要给七娘子捉蝴蝶,三郎君一路好走,恕不奉陪。”
沈敛谨不自觉摸了摸脖子,吞咽了口水后又耸了耸肩。
不以为忤,反以为乐,他怪叫一声,费劲地捡扇子,因为后臀还是很疼的。
“听宅里人说你勾搭我大兄?”沈敛谨爬到石头上,趴在应池刚刚躺的地方,累得气喘吁吁,看着应池遛蝴蝶。
“我告诉你,你别撩拨我大兄,他那双眼何曾识得女儿颜色?
“你不如撩拨我,我让你勾搭,说不定你将我伺候好了,纳你为妾也是有可能的。”
应池没吭声,连看都没看沈敛谨一眼,等着他自讨没趣后滚。
她把蝴蝶装进琉璃瓶里,沈敛谨又凑过来,盯着她瞧:“我是一定要和你共赴高唐的。”
“听不懂。”应池没什么好气。
沈敛谨就看着她笑,他不觉得她不懂,她看起来懂极了!
她眉眼透出的冷意在他看来却像雪地里伸出来的梅枝,疏离中沁着清艳,沈敛谨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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