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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伤,疼的。我的胯骨上有一条长长的鞭痕,是被一根长着倒刺的藤条抽的,肉都被带下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下移,缓慢地按到胯骨上。那是一块凸起的地方,向下也是,那条丑陋的疤一直延伸到大腿。
“我的背上,有一块半月形的疤,是被烧红的玉烫的,一整块大点的地方都熟了。”
他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他还在继续说,想让听着的人可怜他。
“脚腕上被缠过带了细密长针的铁环,一直扎进骨头里,真的疼。”
“我被塞过火钳和铁具,手臂被小刀割过肉鲜血淋漓的,可吓人了……被掐着脖子快要窒息……”
……
方潜听得心惊,这都是她从信纸上没有提到的,如今从他嘴里说出来,真实发生过在他身上。
他那时孤身一人得有多疼啊,顿时像细细绵绵的针扎进了她的心里,疼的。却没有他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疼。
方潜觉得她眼里燃起了怒火,嘴唇上下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手兀自收紧掐得生疼,她实在心疼得紧,可她没办法在那之前救下他,她来得太迟了。
苏在歧,我定要你为此付出惨痛代价,加倍付诸回去。
怀里的人像受伤的小狗寻求主人的安慰,软软的蹭着她的脖子,脆弱地说:“方潜,我真的好疼,求求您疼疼我吧,可怜可怜我。”
“怜惜怜惜奴,好不好?”
男人脆弱的半边连落在阴影里,蜡烛火花闪了闪,映得快要消失了一般,他紧紧抱着她,眼睛里都是泪花,哀哀乞求她的怜悯。
“好不好?”
那一瞬间,方潜看着他仰头,把一掐就能折断的脖颈展现在她眼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搂进怀里,想要融进骨血。
想要他别再痛苦,想要他笑,要他高兴,要他别扭,要他有小脾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在梦魇里不得脱身,患得患失,亦痛苦不堪。
好久没得到方潜的回应,柳巷最终低下头,长睫掩住了黯然的眼珠,他吸了吸鼻子。
“果然还是不行吗?我真的……太脏了,不配再得到别人的怜惜了。”
“竟还恬不知耻想要勾/引……真的好贱……”
一滴泪从眼角落下,从鼻翼划过,半路被人接住,对方捧着他的脸,按到怀里,一点点擦着泪珠。
“不怕啊,没事了。”
方潜哑着声音,轻拍着他的背脊,声音轻的怕把人吓走,她压着声音说。
“乖,都过去了。以后我保护你,不会再被人抛下了,永远不会。”
柳巷有些发怔,被动地带到她怀里,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在原处发懵。
脸上突然有了湿意,凉的。是从上方滴落下来的,不是他的眼泪。
是方潜的。
“方潜……”
大人流泪了,是不是他又惹大人生气了。他挣扎着想要退出来,被被人抱得更紧,声音都卡在嗓子里。
这是他急着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没有冒犯到大人,惹她心烦,觉得自己不分尊卑。
“不疼了。柳柳,别再喜欢她了,喜欢我吧。”
柳巷听到耳侧边方潜的声音,她否定了他的说法:
“没有,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你,不贱,你是最好的,天赐于我的,怎么会如你所说的。”
“我方潜就是喜欢你,好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没有你上赶着勾我。不许你再自轻自贱了,你那么好。”
方潜抱着他,身上硌的生疼,还是太瘦,补了这么久又因为孕吐吃不下东西又瘦了回去,也不知道持续多长时间了。
她今晚是去找医师,给他商量如何在稳胎的同时调养好身子。知道他不喜欢吃苦的,所以找了好久才找到能替代的东西,包括药膳和食谱都备交给厨房了。
想来明日就能做。
“……真的吗?”柳巷觉得像做梦一样,眼里都阴翳还是挥不去。
“可是,我脏了啊,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我什么都还不了。”
方潜心中一痛,想来是今晚自己的行为让他误会了。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脸,轻声细语:
“不脏。不要你还,只要你过得好。”
她救他从来就没想着得到什么,只是想救他而已。
“柳柳,乖一点,别闹了。你的眼睛是为见过最漂亮的,别再乱想,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值得的。”
柳巷这才注意到方潜叫他,柳柳,呆呆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张口:“大人……”
“我很乖的。”
心里突然不疼了,还有些窃喜,好像先前所受的苦都不再困扰他了,是不是从此就有人疼他了啊。
真的有人救他,这次不是深渊,是光明。
那人逆光而来,驱散了黑雾,太阳照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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