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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2

像是往不见底的深渊里投掷一颗石子,听不到任何回响。傅嘉珩垂着眼说完,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她的答复。意料之中的事。在说这话之前他就猜到她不会同意,否则那晚在酒店大堂里,她也不会拒绝他。

遂鼓起勇气抬头,视线往上,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在看着他。

夜间的咖啡厅不如白天那般人满为患,只有音量极轻的音乐声在证明时间没有静止。

“I'm trying to change yourmind....不管对她还是对自己来说,这歌词都戏剧性的应景。太安静,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暴跳。盖过耳畔沉重的鼓点。敲击,敲击,他的躯体震颤,仅仅只是因为她看向自己时的那双眼睛。

周匪浅的双腿交叠,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像是在听开会时无聊的报告。不加掩饰的走神。

傅嘉珩读不出她表情背后的意思。

心里闪过千百种臆测,他活像个在画廊里绞尽脑汁分析艺术作品的伪文青,只有她额头半露的伤疤能让他觉得鲜活依旧。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开口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一如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往前,踏入这毫无生迹的深渊。

“那很遗憾了。“良久,她往后靠在椅背上,终于开口。轻飘飘的尾音,没有任何拒绝的歉意,仿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因而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

傅嘉珩心下一沉。

他不明白。

那晚亲口告诉他自己是被程钧宴要挟强迫的人是她,如今不愿意离开的人也是她。

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缠,才会让她即便得到另一个选择也不愿放手。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她和程钧宴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到底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傅嘉珩想不明白。

可周匪浅已经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她接着他问:“傅文朝没少为难你吧?”

他的思绪被拉回,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她知道他在临风的处境尴尬,大概也会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但即便如此,傅嘉珩依旧不愿意在她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可悲的自尊,几年前无数次阻止他走向周匪浅,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几年后依旧如顽石一般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让他继续这滑稽又拙劣的表演:

“只是作为长辈,叔叔对我很严格。”

“在临海内部散布对你不利的言论,这也是严格的一种表现形式?”周匪浅毫不留情地拆穿,语意戏谑。

傅嘉珩哽住,没想到她会拆穿他拙劣的伪装,把话说得这样直白。难堪,或许还有一点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弱点的窘迫。他嗓子干哑,慌乱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想润一润,可奶沫糊在喉咙里,更难开口了。

只能咽了咽口水,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合作,自然会去了解你的情况。"不同于他的困窘,周匪浅的每句话都透着理所当然的松弛:

“况且,你在整个兴海问问,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大家都听说小傅总空有出身能力不足,连自家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她继续补充,话里轻松得像是在分享别人的八卦:“你父母肯定不会把这种话放出来,那当然是和你构成最直接竞争关系的人最可疑了。具体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

傅嘉珩一愣。

他知道公司内部关于这件事的闲言碎语正盛。至于外界怎么说,他最近忙于处理新项目被截胡后留下的烂摊子,无心在意。看他沉默,周匪浅隐约猜到他也是头一次听说。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打算怎么办,这个可以告诉我吧?就算是作为朋友之间的闲聊。”

他不语,似乎是在心里推敲她问这话的目的。到底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还是另一种算计,他思绪一团混乱,想不出结果。

可她把他当朋友.….

傅嘉珩清了清嗓子,“除非叔叔真的做出什么,否则我不会动手的。先观望一阵吧,毕竞都是一家人,叔叔他…一直对我很照顾。”周匪浅面上一滞。

她望进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点说谎的心虚,找不到。这人的目光清澈且愚蠢,真不是在糊弄她。随即,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兀地垂下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长发随着动作垂落下来,跟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就连脖子上坠着的那颗猎豹头也随之颤动。

猎豹黑欧泊的眼睛折射头顶暖黄色的灯光,刺得傅嘉珩眼睛疼。他突兀地想起周匪浅说过,这条项链对她很重要。程钧宴送的吗?他忍不住这样去想,又很快嘲笑自己草木皆兵。“你好天真。”

终于笑够了,周匪浅一把将碎发捋到脑后,稳了稳神,话里却依旧残存着笑意:“等他真的做了什么,你再想反击就来不及了。”他和程钧宴是完全不同的人。

比起程钧宴那样的处处提防,傅嘉珩对于血缘亲情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周匪浅甚至觉得,哪怕傅文朝已经把刀抵在他脖子边上了,他也会傻乎乎地以为傅文朝只是想给他削个苹果吃。

果然还是活得太轻松了,以至于天真到对她而言有些残忍。周匪浅暗自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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