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要杀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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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岁待在梨花树下的时间越来越长。

自从那日过后,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段酌不再整天闭目打坐。

他经常看着宁岁发呆,目光复杂难辨,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时宁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侧头听着,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寒气却淡去了许多。

一切仿佛都好了起来。

她每天都会带些糕点来投喂他,从杏子酥到梨花糖。

段酌练剑时,她就在一旁吃着糕点,时不时拍手叫好,虽然他从不回应,但剑锋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凌冽的杀意。

这段记忆碎片里的时光,竞真叫宁岁生出几分缱绻温馨的错觉来。

……直到她看到那柄劫缘斩。

这段时间段酌似乎很忙,宁岁时常找不到他。

那日,宁岁站在梨树下,看见段酌在擦拭手中的长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纤长的发丝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好漂亮的剑。”宁岁弯着唇,笑吟吟的凑到他跟前去看,“半刃燃火,半刃寒霜,当真独特。”他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宁岁见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连飘落的梨花都似乎慢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那双银白的眸子看向宁岁。

那双眸里不再是近日来的温和与迷茫,而是一种近乎痛苦的冰冷。

“此剑,名劫缘。”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宁岁凝滞了一会儿,脸上惯有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那是什么意思?”

段酌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与荒芜。“吾道心已破。”他望着她,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唯有…斩缘。”

宁岁嘴角微微扯起:“…你要杀我?”

微风拂过,梨白的花瓣掺进她发间,阳光如此温暖,照在她面上时,显得那哭一样的笑意都明媚几分。长风太过温柔,叫段酌平淡的声音都染上些动容的错觉。

“吾对你有情。”他于那风声里开口,声音轻到好似一声叹息。

他握着剑,一步步向她走来。

……若要断缘,并非只能杀了她,只需取她一滴心头血。

剑尖指向她的心口,段酌顿了顿,银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涌了一下,却又被强行压下。

少女并未躲避,她忽的笑了一声,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重复了一句:“…你要杀我?”

宁岁心很痛…物理意义上的疼痛。

这大概是幻境在告诉她,她现在应该很悲伤。

但她到底不是炽凰。

作为一个旁观者,宁岁爱的没有那么撕心裂肺,所以幻境为了让她深受同感,就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强加给她。

所以此心痛非彼心痛,是真他爹心绞痛啊!

她看着面前愈发逼近的剑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长剑穿心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一遍了……而且,谁知道在这幻境里的死亡会不会是真正的死亡?宁岁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段酌逐渐靠近。

利刃划破衣料的声音清晰可闻。

剑尖已然触及她的皮肤,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沁出,染红了衣襟。

段酌握剑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宁岁看见他眼神放空了一瞬,像是听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能活动了!

……是沈灼青吗?

宁岁来不及细想,眼疾手快的从身上摸出了些什么。

段酌的头很痛,好像有人不停在他耳边说话。

[能不能清醒一点啊?]

[演个戏怎么还真把自己绕进去了。]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见一一我打!!]

脸上忽然传来火辣辣的触感。

……到底是谁?

段酌握着手的剑松了松,后退了几步,蹙着眉,闭上了眼。

突如其来的梨花香涌进口鼻间,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他睁开眼。

宁岁刚把那块梨花糖塞进他嘴里,手指还抵在他唇上。

“你怎么了?”宁岁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到些清醒的迹象。

段酌蹙眉看着她。

他视野有些模糊,只能隐隐看到她的轮廓。

“…你给我吃了什么?”口腔内是浓郁的梨花味,他心中分明有了答案,却还是莫名问了一句。周边的景象开始扭曲,梨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见状,宁岁忽的笑了一声:“狗粮。”

劫缘斩从段酌脱力的手中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看着段酌逐渐清明的、甚至有些复杂的目光,宁岁摸了摸他的头发。

“乖。”

梨花树消失了,连同周遭所有景象一同碎裂开来。

宁岁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寒意彻骨,却并非来自外界风雪,好似来源于神魂深处。

宁岁睁开眼。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虚无。

视线的尽头,一道身影孑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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