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佳节(三):中秋(3 / 6)
我让他走了。”江允钻进被窝,把裴雁晚捞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他没有要紧事,你现在不见也无妨。”
裴雁晚缓缓道:“哦,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的,我刚刚在厨房见过他。”
“你眼前就有个白白净净的,你别说话,赶紧睡。”江允思虑着,又补了一句,“你若要见他,也得等睡饱了再去。”
说完这句,他便紧紧闭了眼,双掌捂住自己的耳朵,重重“哼”了一声,哪里是要陪裴雁晚睡回笼觉的样子,分明是又陷进醋海里去。
裴雁晚就这样瞅着他,既不张嘴,也不吻上去。直到江允按耐不住心绪,倏得睁眼,眉宇间似笑非笑,她才咯咯笑说:“睡小半个时辰。”
“嗯。”江允点头。
*
杜长青这个杂役做得并不痛快,他哼哧哼哧换了两套衣裳,一套普通棉麻,一套织锦华缎,却接连碰壁两次。
澄意山庄门中子弟性格迥异,有人爱热闹,有人爱清净。譬如周照便是后者,故而八月十五的中午,裴雁晚带着江允躲去了后山,厨房摆的几张席面,当然见不着庄主的影子。
杜长青端着盘子转来转去,望眼欲穿,喃喃道:“庄主姐姐哪里去了……”
“庄主姐姐?”乔川离他最近,便接了他的话,“她中午不在这儿吃,晚饭或许会来。”
杜长青兴致骤起,将油焖大虾往乔川面前一摆,笑道:“她相公是什么人啊?”
相公?
听见这句话的人皆向乔川投去视线,要看看他怎么答。乔川不负众望,边剥大虾边答回答:“她没有成亲,哪来的相公。”
众人哗然,独乔川岿然不动,悠哉悠哉地又剥了一只虾。这只虾是剥给他哥哥的,他哥哥乔岱以一种“吾弟将来必成大事”的眼神凝望着他,扒拉了一大口米饭进肚。
杜长青长长地“哦”了一声,自从明心剑扬名,他便不再专心舞文弄墨——他本就不爱读书。他虽未见过明心剑,却无端生出一股倾慕之情。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当即决定往云州跑,往澄意山庄跑,他有生之年必须见明心剑一面。
他连饭都来不及吃,撒着腿往自己的住所跑,又将那套气派行头换上,只待下次再遇佳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个澄意山庄,明心剑平时都会出没在何处?
早知如此,他便问清楚了再跑。
明心剑的竹烟居里有位凶神恶煞的男人挡着,杜长青要想再见她,就得另谋去处。她一个剑术卓群的剑客,总不可能仅有早晨那会儿练剑罢?
杜长青如此想着,出门随手抓了个山庄中人,问道:“裴庄主平时都喜欢去哪?”
他冒冒失失,没什么礼貌,令人不快。被他抓住的人乜他一眼,冷冷道:“她自己的院子,演武场,藏书阁,周老庄主的住所,城中琨玉斋……”
“那她这会儿最有可能在哪?”
那人一望天色,答道:“演武场练剑罢。”
杜长青连“谢谢”也不说,又是拔腿便跑。
*
纵然是八月十五的好日子,太阳却舍不得露脸,在浓云后躲了半日。江允昨天与客人约好,今日午后琨玉斋交易一方品相极佳的砚台。他要去赴约,吃完午饭便走了。
裴雁晚坐在演武场旁沉思,她刚刚与人比过一场,赢得有些磕巴,现下满脑子都在复现方才的一招一式。
若那一剑换个角度,或许四十多招便能获胜。
杜长青赶来时,看见的就是明心剑闲倚树下冥思的场景。他狂奔过去,笑靥如花地大声唤道:“庄主姐姐!”
裴雁晚吓得浑身激灵,她吞了一口气,问道:“有事吗?”
她对杜长青的感觉仅限于对皮囊的欣赏,尽管与江允相比,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皮囊显得黯然,但她还是眯着眼睛,把杜长青从头到脚赏了一遍:“你早晨在厨房穿得不是这身衣裳,头发也不是用白玉簪束的——这身打扮可不便宜啊。”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杜长青是哪家出逃的少爷公子,行至半路无处可去,跑到她澄意山庄当杂役。
“谁还没个贵点儿的衣裳了?攒一攒,钱总会有的。”杜长青为人莽撞,不懂收敛迂回,“庄主姐姐,你能教我练剑吗?我在家里闷着的时候,偶尔听见你的传闻,心生倾佩——你一个女子,实在是太太太厉害了!”
你“一个女子”……
裴雁晚觉得头疼,此人开口就先贬她,虽是无心,但她不痛快,便直言道:“我已有一位徒弟,不愿再收。”
她身为庄主,有时会指点其他弟子的剑法,却对收徒一事没多大兴趣。若非她与梅平有缘分,与梅平的父母有情谊,又有周照隔三差五的催,那么她连梅平也不会收。
另外,她能从杜长青的下盘、双手等等能看出来对方从未习过武功,身子骨都是硬的。要收半路出家的徒弟不是一件易事,她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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