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名将入梦(1 / 2)
朝会仍在继续,后续冗长的奏对让刘禅越来越疲惫。
当康履终于高唱退朝时,刘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只觉得比在成都听一天相父讲学还要累。
回到福宁殿,他屏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两个远远伺候。
殿内安静下来,白日里那封捷报的内容,又在他脑中回响起来。
“克复……秋毫无犯……”
他倚在榻上,喃喃自语。
这感觉很奇怪,就象在一片泥沼中跋涉时,忽然瞥见远方有一点似曾相识的灯火。
是了,就是心安。
自从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他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无所依凭的恐慌。
而这来自前线的八个字,竟奇异地给了他脚踏实地的感觉。
“岳飞?”
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试图在赵构零碎的记忆里搜寻更多关于此人的印象。
却只得到一些带有几分猜忌的片段,这让他有些不快,索性不再去想。
晚膳时他有些心不在焉,连平日里觉得新奇的南方菜式也尝不出滋味。
夜色渐深,只有巡夜卫士的脚步声偶尔传来。
刘禅躺在龙榻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这赵构的身体,实在是文弱得紧。
他闭上眼,白日里文书官诵读捷报的声音,与记忆中蜀汉朝堂上汇报汉中大捷的景象交织在一起。
那尽忠报国的模糊身影,与五丈原摇曳的灯火也开始在浮动。
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若能见见此将,便好了。
值夜的宫女宦官垂手侍立,呼吸轻浅,生怕惊扰这位近日性情大变的官家。
梦境如期而至。
起初一片混乱,铁蹄震耳,金字旗如乌云压顶,他在臣子护卫下仓皇登船,回望故土在烽烟中模糊。
梦中,这具身体仍本能战栗。
“陛下……陛下……”
无尽的逃遁与恐惧中,一个熟悉的蜀地口音穿透迷雾,清淅入耳。
是相父!
刘禅猛地回头,周遭景象骤变。
不再是江南烟雨或颠沛舟船,而是五丈原萧瑟的军帐。
帐内灯光如豆,药味弥漫。
他见诸葛亮斜倚榻上,面容憔瘁,鬓角霜白,那双曾洞察天下的眼睛,正温和又带着遗撼的望着他。
“相父!”
刘禅想扑过去,却动弹不得。
北伐未竟,星落秋风,是诸葛亮心底最深的遗撼与痛。
“臣再不能奉陛下左右,兴复汉室……”
诸葛亮声音渐弱。
“不!相父!”
刘禅在心中呐喊。
眼前景象再次破碎、重组。
五丈原的愁云被炽烈金光驱散。
金光来自顶天立地的身影,背对着他,如山岳巍峨,挡住梦中所有北方寒风与铁蹄。
那人身着染血铠甲,披风猎猎作响,似正迎向千军万马。
脊梁挺直,满是力量与不屈。
刘禅目光被宽阔背脊牢牢吸引。
这身影、气势、与白日克复襄汉、秋毫无犯的捷报隐隐呼应。
难以言喻的安心混杂着巨大震撼,将他包裹。
金色身影似感知到注视,缓缓转身。
面容稍显模糊,但坚毅轮廓、凛然正气、看向他时毫无保留的忠诚眼神。
渐渐地,这张脸与记忆中诸葛亮鞠躬尽瘁、忧国忧民的面容交错融合。
五丈原的遗撼与眼前喷薄的力量,丞相府的谆谆教导与沙场上的铮铮铁骨……
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此刻在梦境,奇异地完美重叠。
睡梦中,刘禅紧蹙的眉头舒展,嘴角无意识勾起细微安心的弧度。
他翻身抱过锦被,发出穿越以来第一次鼾声。
刘禅做了个难得的好梦。
自那日名将入梦后,心头那股无依无靠的漂浮感似找到了可系的锚。
接连两日,他脸上带着轻松神气,看福宁殿里过分精致的陈设也顺眼了些。
这日清晨用膳时,他舀了一勺香糯的粥,随口问侍立的康履:
“岳飞的军队如今到了何处?何时能回京?”
他问得自然,仿佛关心寻常公务。
康履却心头一跳,小心翼翼躬身回:
“回大家,岳招讨使已奉诏自鄂州启程,算算日程,约莫再过七八日便可抵达行在。”
“七八日……”
刘禅小声重复,眉头微蹙。
他觉得时间长,按想法,这样的功臣该快马加鞭回来受赏。
但没多言,只点头继续喝粥,心里琢磨着岳飞回来该赏什么?
金银绢帛,还是如先帝和相父那般给更大权柄,让他安心打仗?
他心思单纯,只念酬功,不知这随口一问如石子投湖。
退朝后,中书门下后省的值房内气氛凝重。
秦桧端坐主位,手指轻敲紫檀木桌面。
面前坐着几位心腹御史和郎官。
“岳鹏举此番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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