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临珊真棒(1 / 2)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向前流淌,像一条表面平静的溪流。
陈明哲严格遵循医嘱,按时服药,定期复查,甚至开始尝试一些温和的康复训练。
他将更多具体案件的处理,下放给值得信赖的合伙人。
自己则侧重于律所的战略方向和核心客户关系的维护,以此减少对精细操作要求极高的工作。
以至于,他学会了用更从容的姿态去生活,去感受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比如清晨阳光洒在餐桌上的温度。
比如,方临珊完成一幅简单图画后那灿烂的笑容。
而且有那么一段时间,病情也似乎真的被按下了暂停键。
手部的颤抖虽然依旧存在,但频率和幅度都控制在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的范围内。
他可以自己用餐具,可以敲击键盘处理邮件,可以偶尔陪方临珊玩一会儿需要手部稳定的积木游戏。
这种相对的“稳定”,让他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一丝侥幸。
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或许是幸运的,是医生口中那种“个体差异”的受益者。
这病,或许就像高血压、糖尿病一样,虽然需要终身服药控制,但只要管理得当,并不会对生活质量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他甚至开始悄悄规划,等方临珊再“长大”一些,再独立一些,就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看看真正的、没有被城市灯光遮蔽的浩瀚星空。
这种错觉,像一层薄而脆弱的糖衣,包裹着现实的苦涩,让他得以喘息,至于每天活在恐惧里。
直到那一天到来。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静静的照在书桌上。
陈明哲坐在书房里,准备签署几份重要的文件。这些文件涉及一笔数额巨大的资产托管,需要他亲笔签名并加盖个人印鉴,具有不可替代的法律效力。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从笔筒里取出了那支用习惯了的钢笔。
这支笔伴随他多年,见证了他无数个奋笔疾书的夜晚和签署成功的瞬间。
冰凉的金属笔身早已被他掌心的温度焐热,熟悉得如同他身体的延伸。
他拧开笔帽,吸饱了墨水,将文件铺平。然后,伸出右手握笔。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笔杆,准备发力握紧的那一刹那——
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失控感,猛地攫住了他!
那支原本驯服无比的钢笔,此刻在他手中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又像是一块沉重得不听使唤的铁块儿。
令他手指的肌肉仿佛失去了与大脑的连接,越是想要收紧,越是抖的厉害。
一次,两次,三次
他尝试调整手势,尝试用左手辅助,尝试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那几根手指上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支曾经在他手中挥洒自如、勾勒出锋利字迹的笔,这会儿却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冰冷地宣告着他身体某一部分功能的、不可逆转的丧失。
“啪嗒”一声轻响。
钢笔最终还是从他彻底脱力的指尖滑落,掉在光滑的书桌上,滚了几圈,在那份文件上,划下了一道突兀而难看的墨痕。
那一刻,陈明哲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支滚落的钢笔,盯着那道刺眼的墨痕,盯着自己那双依旧保持着握笔姿势、却空空如也、正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的手。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直冲头顶,让他四肢百骸都一片冰凉。
心脏像是骤然坠入了冰窟,停止了跳动,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慌攥紧,闷闷地、沉沉地撞击着胸腔。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被这支握不住的钢笔,击得粉碎!
原来,病情从未真正停止过进展。
它只是潜伏着,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神经系统,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跳出来给他突然一击。
残忍地提醒他——你病了,而且,正在一步步滑向那个已知的、可怕的深渊。
他不是大病小得,也不是什么幸运儿,他就是那个逃不过家族诅咒的普通患者。
绝望,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弥漫开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书房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阿哲,”方临珊探进小脑袋,手里举着一本她刚写完的生字本,脸上带着期待得到表扬的笑容:“你看,我今天写的字,周老师说我进步啦!”
说着,她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习惯性地凑到书桌旁,想把本子递给他看。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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