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悉的场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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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帝国总理府地下深处,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地堡宛如一个巨大的石棺,将一切希望与生机死死封存。

地面上隐约传来的、像征胜利与解放的喧嚣——零星的枪声、人群的欢呼、坦克履带的轧轧声——在这里被扭曲成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更加凸显了地堡内部死一般的沉寂。

地堡内只有柴油发电机持续发出低沉、单调的嗡鸣声。惨白的白炽灯光从头顶泻下,无情地照亮每一张失去血色的脸,尤其是弗里德里希·艾伯特那张苍白、浮肿,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面孔。他曾经的威严与作为政治家的镇定风度早已荡然无存,此刻更象是一头被逼到绝境、蜷缩在最后巢穴里等待末日的困兽,一个被权力和责任压垮的疲惫老人。

艾伯特僵硬地坐在那张简陋的办公桌后,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被身体的重量钉在了椅子上。他的一只手摊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木质表面反复敲击着。桌上,几份被揉皱又摊开的无用电报和作战地图散乱着,象是对他失败事业的最后嘲讽。

而在这些废纸旁边,一把保养得锃亮、泛着幽光的瓦尔特ppk手枪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艾伯特的眼神空洞而涣散,神经质地扫过房间里仅剩的几名亲信——副官、侍卫,他们同样面色灰败,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最终时刻降临的窒息感。

“没有消息了……全都没有了……”艾伯特声音沙哑、干涩的喃喃自语道。

艾伯特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撞在椅背上,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而痛苦的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先生,您没事吧?”一旁的秘书急忙上前向搀扶艾伯特。

艾伯特粗暴地挥了挥手,驱散了想要上前搀扶的人影。

就在这濒死的喘息间隙,往昔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就在不久之前,艾伯特还在这间看似坚固的地堡里,与他的阁员们激烈地争论着如何镇压革命,如何维持那摇摇欲坠的秩序,甚至幻想着帝国军队能在某个方向发起决定性的反扑……如今,一切都成了可笑的泡影。

“完了……一切都完了……德意志……我的德意志……”艾伯特象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破碎的词句,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理性被狂乱和偏执所取代。他仿佛清淅地听到了,地面上那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近的《国际歌》声,那旋律穿透厚厚的土层和钢筋混凝土,像烧红的锥子一样狠狠刺入他的耳膜,搅动着他的脑髓。

“他们不会放过我……绝不会……那些叛徒,那些暴民,那些……革命的红色的幽灵……”

艾伯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显得跟跄不稳。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伸出颤斗不止的手指,近乎虔诚地、又带着无限哀伤地抚过那幅悬挂着的德意志帝国地图。他的指尖划过莱茵兰,划过鲁尔,划过柏林……仿佛在抚摸一个再也无法挽回的、破碎的旧梦。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腔剧烈起伏,充满了不甘、怨恨,以及一种被时代无情抛弃的巨大失落感。

然后,艾伯特猛地转过身。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桌上那把瓦尔特手枪上。金属枪身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冰冷、决绝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召唤他。

艾伯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脚步异常沉重。伸出手,拿起那把枪,手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的重量。

出乎意料地,艾伯特的手不再颤斗,仿佛所有的恐惧、彷徨和痛苦,都在握住枪柄的这一刻,凝聚成了最终的决心。

艾伯特没有再留下任何政治遗嘱或个人交代。在绝对的、彻底的失败面前,所有的言辞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毫无意义。

艾伯特只是用那双空洞却异常平静的眼睛,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名始终忠于职守的侍卫,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复杂难明,混杂着最后的命令、无尽的绝望,以及一丝即将从这无边苦痛中解脱出来的平静。

接着,在副官下意识背过脸去、侍卫紧握拳头强忍悲愤的注视下,艾伯特将冰冷的枪口,稳稳地抵在了自己右侧的太阳穴上。皮肤接触到金属的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艾伯特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彻底湮灭前的最后一刹那,掠过艾伯特脑海的,并非他一生的政治抱负,也非他试图挽救的那个“共和国”,甚至不是对家人或故土的眷恋,而是一个极其荒诞、遥远且充满讽刺的念头——

他终究,还是没能象他曾经期望、曾经标榜的那样,以一个“体面”的政治家的方式,来结束自己这仓皇狼狈的一生。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猛然撕裂了地堡内死寂的空气。声音在狭小的钢筋混凝土空间内激烈碰撞、回荡,震得人耳膜发聩,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艾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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