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完成了最终转变的让诺(1 / 2)
那是一个烟雾缭绕、充斥着廉价咖啡和苦涩酒精气味的夜晚。
在圣但尼那家名为“工人休息”的破旧咖啡馆角落里,几个面色憔瘁的老工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子,低声抱怨着看不到尽头的生活。
“……厂里又降计件工资了,那点钱连买土豆都不够!”
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工人嘟囔着。
“我家的屋顶漏了两个月了,根本没钱修……”
另一个人附和的叹了口气。
“那些官老爷和工厂主,他们在巴黎花天酒地,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第三个工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一个名叫皮埃尔、脸上带着一道旧伤疤的老铸工,猛地将手中的木制酒杯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
“……照这样下去,我们他妈的还不如学学河对岸的德国人!
至少他们那边的工人,听说能把资本家赶跑,自己当家做主!”
这句话象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击中了坐在不远处、一直默默倾听的让诺·杜邦。
让诺感到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
让诺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又观察了一会儿后就默默离开了。
几天后,还是这里,让诺找了个机会,假装不经意地坐到皮埃尔旁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酒。
皮埃尔瞥了让诺一眼,眼神里带着工人区常见的对陌生人的审视和疏离。
让诺没有立刻切入正题,他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皮埃尔听:
“这见鬼的日子……昨天领了那点工钱,跑去买面包,好家伙,就这么一小块,”
让诺用手比划着名,
“就要了我几乎一半的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话显然戳中了皮埃尔的痛处,他哼了一声,缺了门牙的嘴撇了撇,戒备心似乎松动了一点:
“哼,知足吧,小伙子。
至少你还有工钱可领。我在的那家工厂,这个月又说要延迟发薪,鬼知道最后能拿到几个子儿。
面包?
我家里都快一个星期没见过白面包的影子了,全是又黑又硬、掺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可不是嘛,”
让诺顺着皮埃尔的话往下说,身体微微前倾,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
“我以前在机械厂干活,那时候虽然也累,但好歹能混个肚圆。
现在回去,嘿,工头恨不得把你最后一滴汗都榨干,机器开得震天响,工时长得让人头晕眼花,稍微慢一点,骂声就过来了,好象我们不是人,是机器上的零件。”
“零件?说得好!”
皮埃尔似乎找到了知音,声音提高了一点,随即环视四周,又警剔地压低了声音,
“我们就是零件,用旧了,生锈了,随时可以被扔掉换新的!
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老爷们,他们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呢。”
皮埃尔用力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眼睛里闪铄着愤懑。
感受到皮埃尔情绪的变化,让诺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让诺装作不经意地,用更低的声音说道:
“老哥,不瞒你说,我……我刚从那边回来没多久。”
皮埃尔拿着酒杯的手顿住了,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紧紧盯着让诺:
“那边?你指的是……?”
让诺点了点头,表情复杂的继续说道:
“恩,河对岸。
德国。
我是……我是最后一批被放回来的战俘。”
皮埃尔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他上下打量着让诺,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陌生人。
“战俘?”
皮埃尔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好奇,
“他们……那些红色分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报纸上都说他们……”
让诺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他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回忆的恍惚:
“皮埃尔老哥,报纸上说的……可能不全是真的。
我在那边……看到了一些,嗯,一些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让诺谨慎地、一点一滴地吐露了自己的见闻:
战俘营里按劳取酬的“劳动券”,德军士兵和战俘近乎相同的伙食,那个医护兵关于工人命运的谈话,以及政治委员格哈特关于“阶级”的论述。
让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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