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萧靖忱没有说话，目光一寸一寸的从她头发看向脚尖。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罩成一层柔软的壳，除了单薄的身躯，什么多余的也看不见。

那目光好似要吃人，吕珠一动不敢动，感受到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看穿。

“抬头。”

她还在愣神。

萧靖忱微凉的指尖已经将她头抬起，撞进他审视的眸底。

鼻息间一道龙涎香似有似无，熏得她心跳如擂，脑海作惊雷之声。

五年不见，他变了许多。

他身量比从前高了些，她须得仰头才能看清脸，肩也不似少年单薄，目光好似冷了许多，染上北地的风霜。

“五年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嗓音低沉。

眼睛发酸，她飞快别过头，躲过他的指尖，逃也似得低下头。

“陛下龙章凤姿，更甚从前。”

温热的皮肤触感一触即离，宽大袖口处，他摩挲着刚刚收回的手指。

刚刚似乎她躲得急，鬓边有一根青丝勾在他的指尖，此刻躺在掌心，痒痒的触感勾心挠肺。

“呵。”

他只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吕珠心中叹息，夜色深沉了几分，余光瞥见宫宴位置灯火撤去，更显寂寥。

躲不掉的。

“陛下，”她跪下再次开口，声音发涩，酸意顺着鼻息上涌，胸腔一股一股的发烫。

“当年之事，是臣背约，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臣请罪。”

她鼓足勇气，只想将所有了结在今夜。

“你何罪之有？”

他似乎也蹲了下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肌肤，激得她险些发颤。

“当年女使随使团出行，车驾行过城楼可曾回望？”

没由来的，问起这个。

吕珠低眉垂目，摇了摇头。

“宁宁，”他低低唤起她的小字，离得那样近。

她飞速眨了眨眼睛，眨去泛起的湿意。

那一声宁宁，险些将她召回五年前。

那时，婚期即将定下，他来吕府不能似往常勤，却每次都要带着什么，必不会空着手。

有时，是南斋的果子，热腾腾软绵绵，被他护着，香气不散。

有时，是京中时兴的玩意，小小的竹编蝴蝶，灵巧精致。

他也是这样低低地唤她宁宁，唤她等着，他来娶她。

可萧靖忱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当日使团出京，牢狱中，朕求了父皇，在城楼上送你，目送着你离开京都。”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已经极淡。

“你确实，未曾回头。”

吕珠清楚，这看似平静下掩藏着的是刀光剑影。

她正欲再说什么。

徐安却脚步急急地上前，似有急事。

她不欲偷听，摘星楼却太过寂静，那字眼只往耳中钻。

太后、病、永安街。

她瞪大双眸。

太后？

如今能称为一声太后的，唯有萧靖忱的母亲，当年的李妃！

当年萧靖忱外祖李氏一族获罪，李妃御前申辩，见罪于先帝，吕珠离去时，李妃已被打入冷宫。

后来也听说李妃在冷宫溺水而亡，怎会出现在永安街？

吕珠胡乱猜测一通，先前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萧靖忱，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时尴尬不已。

萧靖忱收回沉沉的目光，吩咐道：“备马。”

已是子正，他回头看她：“你跟瑰姝安置在一处。”

说完，不等她应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安急急跟在身后。

她只得站起，动了动发僵的身体，见瑰姝身旁的宫人在探头探脑。

“榴红。”

榴红神色一松，想起方才撞见陛下迎面走过，不见吕珠身影，还以为来迟一步，吕珠已遭不测。

吕珠不知小丫头脑袋里转些什么，只将小半个身体倚着她，被她搀扶着下楼。

方才请罪一番话，已将她全部力气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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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姝殿灯火通明，烛光将殿内照得透亮，摇曳间有飞蚊环绕。

瑰姝见她全须全尾的归来，喜不自胜，忙拉着她到内殿。

“我就说皇兄对你必是有旧情的，你瞧，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

“皇兄连我这个异母所出的妹妹都这般看重，更何况是你？”

瑰姝越说越兴奋。

说完，瑰姝认真地打量她。

吕珠这些年，变了许多。

从前是温和恭敬，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