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饵(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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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我都做过。后来在雅歌山,他救了我一命,我并没有因此改变对他的态度,只是来山脚下的竹屋次数多了,同伴便开始排挤我,说我站了钟声那边。”

“我气不过,便顺着他们说的,真的就从此引钟声为朋友,其实我一直知道那不是气话……夕乌'贫穷,书没有几本,但是钟声那里不少,我在他那里也学了不少东西,更难得的是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别枝低下头看向自己粗糙的手指,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夕乌'信巫却无巫,有教无学。他们觉得,人这一辈子便也生在大山、烂在泥里,学那么多做仁么呢?我们信奉的影巫连实体都没有,自我认知也不必过多。结影节祭祀本就是影巫淫祀,原本只需要起舞,令影子看起来仿佛在交合即可,后来不知哪代族长改了规定,总会选外乡人。”

“书却不一样,别枝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他们都嘲笑我酸的像山脚那只怪物,父母兄长讽刺我一个即将嫁人的女孩,要那么多自我意识做什么?最后婆家使唤你的时候连个名字都读的拗口,便换着法子将我扔到麦田里、各种活计中。”

“我找钟声的时间不定,他对我也没那么多防备,有一次他午睡时我蹑手蹑脚进去,便看见了他的真身,一口很漂亮很漂亮的钟,我遍读那里的书却不能描述它的美,它没有多大却布满精美的花纹。我在书中看过,那是乐钟,可是在'夕乌′这个地方连晨钟都没有,遑论乐钟呢?我一开始没有将那口乐钟和钟声联系起来,但是它悠悠转醒时就那么在我的面前化作了他。”“我说过,我在钟声那里读过他所有的书。“别枝的目光从指尖挪开,慢慢地转到了阿芎的身上,“我几乎从无了解了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包括′最初的神明′是青铜材质的,不过我还是无法将袍与他联系起来。”“如果′最初的神明′还在,袍为什么舍得鹿角鹣将他的地盘占据,为什么要丢下'夕乌'留下无光之劫?他又为什么甘愿受这么多年的屈辱?仅仅是为了远远地看一眼'夕乌′吗,可那明明是恨。”

“可我又不得不将他与袍联系起来,因为袍的神女还在,记载中他的声音响彻雅歌山时,神女将应召前去,那明明就是乐钟的声音,且他不会死。”“转折在金姐死后被选中要与外乡人结喜丧之时,金姐是我最喜欢的长辈,我跌跌撞撞跑到竹屋请袍结束鹿角鹣加诸的一切,包括结影节的血腥祭祀、神祀选拔等等,他漠然地拒绝了我,他说他不会也没有能力,这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别枝“嗤"了一声,继续说道:“人的情绪转变是很快的,哪怕我上一刻还在为他而感伤,为他的陨落而难过,下一秒绝望恐惧参杂着恨意便涌了上来。我像是一个疯狂的信徒,我在心底质问我的神明,为什么可以原谅我救我但不能原说'夕乌'救'夕乌?这样的报应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族长本来选了我的兄长去结喜丧,父母不愿意,族中又没有适合的、死去的男者,他们便在我熟睡的时候杀了我代替我的兄长。”

“那一晚,袍没有救我,袍的仁慈给过我了,我恍然地想去找他要个说法就被你拦住了。也许你说得对,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别枝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再次从极端的情绪中出来时看到阿芎还站在原地等她,抱歉地笑了一下。“复杂到,从一开始无由来的恶意,到不知不觉地依赖,再到恨其无作为,极致的爱恨在一个人身上体现。我知道他的感受,也能保证我若是他只会一样的无情。”

“可是,活在口口相传中的′最初神明'啊,我还在奢望袍能够救夕乌于灾难……哪帕他已经关闭了秘境的通路、哪怕袍恨不得啖我们的肉、饮我们的血。我想有一天,我可以在山清水秀的夕乌,在尚不愚钝的夕乌人注视下,虔诚地走到竹屋前,拾起一颗乌柏子献给袍。”

阿芎没有信仰过什么,在她看来一切的祈求神明所为都是自己不够强大的标志。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无法理解别枝的想法,可是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别枝便一直在讲故事,一个壮丽扭曲且虚幻血腥的故事,她总能听得懂故事她后知后觉地分析,别枝的痛苦或许源于很多的方面,她像是被夹在神明和判神者之间无形的交锋中,既放不下族中的朋友长辈又疯狂贪恋钟声,即使痛不欲生还妄想着两边可以握手言和。神明都救不了自己,何况妄图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她呢。

兜兜转转,阿芎只能回她一句:“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别枝所奢望的事情能否实现,因为那不是她的神明也不是她的族人。

别枝的故事讲完了,阿芎也要进去和颜渚他们汇合了,她刚抬起脚就被身后的别枝轻声喊了一下。

“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闻言,阿芎有些意外地转过身看向迷茫中又带着冷静的别枝,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谢谢。”“应该是我谢谢你,不管和你交易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还是瞠了这趟浑水。或许,你可以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事情。“别枝扯了一下嘴角,说完便朝着山洞外走去。

对于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其实阿芎千年前有听闻过。夕乌之地有双神破土而出,声震八方守卫“桃源”,其纹精妙、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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