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东岸（1 / 3）

第227章白霄东岸

“阿！”

呼地一声，燕语惊叫着从床上弹起来。

灿烂的阳光照在少女张大的眼睛上。

窗外春意和煦，蓝天上没有半片云朵。好像那场狂风暴雨只是一场噩梦。燕语捂住脑袋低吟一声。无涯海、水鬼、鲛人娘亲、阑阑…契约、诸神王座……

“小语。”一个双眉紧锁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玉郎，燕息浪的丈夫，燕语的父亲。

“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乱来，暴雨天跑去撑什么船，要把你爹娘，还有你的两个哥哥都吓死不成？”

“参……

燕语愣愣地掀开被子，“我娘呢？”

“你娘亲刚接待完自王都来的朱雀使，外面书房呢。”燕语一个激灵，,鞋子顾不得踩，外衣更顾不得披，跳下床拔腿就跑。砰！她撞开书房的门。

女人端着茶盏，一如往常地坐在案前,屈指撑额，似在沉思。燕语耳朵里轰地一声，险些站立不稳。现在她娘亲好端端地回来了，所以燕语浑身发抖,凄声喊道：“娘亲！你把她怎么样了！！”燕息浪咽下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案上，慢慢转过头来。她眼角微不可查地一跳，又想起那个怪物般的少女硬生生把鲛人揍哭，以及浑身是血地拿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一幕幕……“我没能把她怎么样。"城主的语气了无波澜，“她把水鬼契约了。”燕语如释重负，抚胸道：“那就好,那就好……“等等。她把什么契约了？”

“兽王鲛人，被她契约了，又被她扔了。“燕息浪抬抬下巴，示意女儿坐在对面，“而你娘亲我，如今该称呼她一声'主君。”燕语：“？”

等燕息浪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给女儿梳理清楚，已是下午了。燕语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好像被摇匀了又沉淀，再摇匀了再沉淀…她呆呆地缓了许久，把娘亲的茶抢过来，咕咚咕咚一口闷了。“我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朱雀使便到了黍城，万幸未露破绽。”燕城主道：“青龙心思缜密，出海前后用的均是假身份，我再略作遮掩，隐去其行踪不难。朱雀使们在无涯海上巡逻过十几圈，未搜出半分异样，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小语，你大可安心了。”

燕语坐在对面，愣愣捧着茶盏不说话。

前后发生的这一切，对她而言实在过于颠覆。可当真相大白，再回忆起许多事，竞又有种恍然之感。

她不禁想起那只叫阿尾的紫晶蝎子，也想起宋夫子陨落后苍凌阑的沉默。那天寝舍外面下着雨，苍白憔悴的少女倚在床头，缓声问过她：你知道我做的什么事吗？

“好，好。"燕语低头嘟囔两声。她突然将空茶盏用力往桌案上一拍，大声道，“我明白了，我也要给战兽解契！”

“……小语。”燕息浪黯然。作为娘亲，她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性。这并不出她的意料。

燕语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她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单衣上只披了一件母亲的外袍，脚上没有穿鞋。

她说：“是，娘亲，燕语是个寻常人。论资质，我比不上阑阑；论学问，我比不上盈照；论志气，我比不上瑶瑶。原本，我去王都学府，不过是想学点能用的本领，然后回乡守一辈子的镇鬼祠。”她说：“我也不算聪明，许多事当时想不明白。可我既然现在明白了，便不可能装着糊涂。我要还战兽自由，然后尽快回去王都学府，说不准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她说：“燕语不怕危险，也不怕死，只怕死前后悔，没能走那条该走的路。所以娘亲，就祝小语一帆风顺好不好？”有风穿窗而过。那是黍城独有的，潮湿腥咸的风。书房里，燕息浪没有立刻应声。她半是惆怅半是怜爱地，侧眉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儿。

多么年轻勇敢的孩子们，她心想，或许只有年轻的孩子才能如此勇敢。“傻孩子，这条路一旦走上，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燕息浪松缓眉眼，笑叹道：“要祝…娘亲也只能祝你，破浪乘风，拨云见日。你去吧，好好的。”

西陆，白虎庇佑之土。

自东海岸遥目眺望，雪浪起伏如蛇。无数黑铁军舰列阵于海面，白虎卫们身披重甲，持矛负盾，行走于甲板上，如履平地。十余日前，无涯海上空惊现天地异象，一青一朱，双光分海，险些引来多个兽神洞天开启。

仅仅半个时辰后，岸边便被封锁，寻常百姓不得靠近。近万城卫兵带着战兽来往巡行，未敢有一刻懈怠，直至今日。突然，有黑色洞缝分开虚空。一只神秘的战兽款款飘了出来。”真……嗔……

这生物身似一片黑纱，远看宛如身着长裙的美人，近看却无目无口，唯有八条暗金纹路时隐时现，极为美丽。

它柔软地吟哦着，将两翼黑纱呼啦一扬，露出被裹在中间的御兽师一-是个额刻金印，目色浅如琉璃的美女子。

白虎卫首领一凛，快步跑来，俯身向其行礼：“玉姑娘！”玉琳琅淡淡道："可有异状？”

首领：“白虎卫于近海巡逻十七日，其间每日派出铁舰十批，远涉无涯海，均未有异状。”

那有着浅色双目的女子便锁起眉头，似在沉思。而那白虎卫首领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竞不敢打扰，也不敢擅自起身。一一玉琳琅，星辰四十九宫